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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沐夷光有些惊讶的神情,陆修珩才勉为其难地寻了一个理由:“玉枕太硬了,你扶孤起来便是。”
……你方才不还说起不来吗?
沐夷光只好伸手绕过陆修珩的颈下,扶着他的肩膀一点一点坐起来,怕他撑不住,还好心地靠过去了半个肩膀给他借力。
陆修珩懒懒地坐起来,伤口又疼,又难得见她如此体贴,干脆就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清浅甜美的梨花香气自身后传来,好像可以让人忘却伤口疼痛。
没想到在战场以外的地方运用这示敌以弱的诱敌之法,亦能有如此奇效。
陆修珩尝到了甜头,干脆就靠在她的肩上不动了,气若游丝道:“喂孤喝药吧。”
沐夷光只觉得殿下忽然变得更虚弱了,她担心是刚才起身时牵动了伤口,也不敢妄动,就着这个姿势端来了药碗。
闻到了汤药的苦涩味道,沐夷光皱着眉往后仰了仰身子,右手则舀了一勺药,喂到陆修珩唇边。
她不懂得试温,好在刘宝已经提前将药晾过了,只是稍许有些烫口。
陆修珩的口味清淡,寻常的味道到了他的口中都会变得更重,往日喝药从来都是一饮而尽,如今沐夷光却将其分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药草的味道在舌尖放大无数倍,再咽入喉中,明明酸苦涩口,却叫人甘之如饴。
一碗药喂完,还得过小半个时辰再用膳,沐夷光将药碗放下,寝殿之中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样的确不符合自己失忆时的性子,她不得不没话找话道:“殿下今日是如何受的伤啊?”
陆修珩的描述与长缨听来的消息差不太多:“孤今日微服出巡,见路边小贩卖的东西新奇有趣,多问了几句,不料那疯子就在孤身后,他拔刀时孤才察觉,不慎便中了刀。”
沐夷光听得后怕,陆修珩的警觉性与反应速度已经算是极好了,仍受了这样重的伤,可见对方是存了让他必死的决心。
她顺口劝告道:“殿下以后万不可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您是千金之子,怎么能一个人出门,连个护卫也不带呢?”
难得听她说出这样正经的话。
陆修珩眼里的笑意似被晚风轻拂的烛光晃动,微眯了下,他从胸腔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那“嗯”字带了点慵懒的鼻音,一看便是没有认真答应。
沐夷光只觉得自己和陆修珩的形象好似掉了个个儿,反倒是他变得不着调儿起来。
罢了罢了,殿下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指不定又是在背后使什么苦肉计,要将叶礼贤彻底拉下马呢,自己何苦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