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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问起严景书的消息来她也不再谎称只是随口一问了,而是认真地征询他的意见。
陆修珩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并非如此,严景书性格谨慎,轻易不会下决定的。”
“难道师瑶姐姐还不够好吗,也不知这严探花想娶个什么样儿的天仙,”沐夷光不满地为友人抱不平,又探着头问道:“那殿下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大概是喜欢岳家背景强悍,可以帮衬他的吧。
陆修珩并没有说话,毕竟沐夷光对嫁娶和情爱一事的认知还十分单纯,觉得成亲就该是两情相悦,而事实上,婚姻大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趋利避害的生意,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让她认识到这一点。
沐夷光只当是殿下也不知道,毕竟严景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编,他的喜好并不是太子殿下需要了解的事情。
不过陆修珩看人颇准,她又下意识地想征询殿下的意见:“我想要撮合师瑶姐姐和严探花,殿下觉得可行吗?”
陆修珩沉吟片刻道:“人心难测,孤只能说事在人为吧。”
毕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人能够用真心打动被利欲熏心的人。
沐夷光只当这是殿下的鼓励:“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也很看好他俩儿的,过几日我便去约师瑶姐姐出门散心,顺便开解开解她。”
陆修珩不动声色地问道:“可想好了去何处散心?”
不知为什么,沐夷光本能地蒙混了过去:“还没有想好呢,不过应当也不会走远的,最多也就是在城郊罢了。”
陆修珩想起先前询问李禄仕关于失忆之症时,他来信提到病人要多去熟悉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够想起什么,见沐夷光要出门,又是与师瑶这样的旧友,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沐夷光要与女伴出行,自己却是不便相随的,他只好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大理寺正在严查江南的案子,牵连甚广,恐有异动,最好不要出门。”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大理寺最近的确是在查案,只是有锦衣卫坐镇,哪里翻得出什么水花?
搬出了这样的大道理来,沐夷光自然是拗不过殿下的,她眨着眼睛,自欺欺人地想:自己与师瑶姐姐约在五日后,算不得是最近吧?
思及此,她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安殿下的心道了一声“好”。
她答应得这样爽快,陆修珩反倒有些迟疑了,他将被日头晒化了的酸梅汤递给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近日可还在服李神医开的药?”
沐夷光先饮了一小口酸梅汤,虽然冰化了,但仍旧凉丝丝的,酸甜可口,这才答道:“还在服用的。”
她又撅着嘴巴控诉:“最近王太医来把平安脉时,总说臣妾这失忆之症有所进展,可臣妾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王太医莫不是在画饼,只是为了哄着臣妾吃药吧?”
提起吃药,她只觉得嘴巴都发苦了,又忙忙地饮了一大口酸梅汤,这才将那苦涩之感压了下去,叹道:“那药实在太苦了,若不是李神医开的药,臣妾真的不想吃了。”
她一心依赖自己又耍赖撒娇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若是以前,陆修珩自然希望她早日恢复记忆,回到以前那个懂事省心的太子妃的样子,可是如今,他居然阴暗地希望这记忆永远不要恢复才好。
陆修珩往下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不动声色地顺着她哄道:“药效因人而异,也不一定就起作用,若是实在不想吃就不吃吧。”
见殿下答应了自己,沐夷光开心极了,只觉得殿下近日对自己越发地好,竟也当真安安分分在东宫里待了好几日。
虽说这江南贪污案交给了大理寺,但陆修珩也少不得要操心,这几日都是日理万机的,只得令人将太子妃看住了。
这几日东宫戒严,不仅沐夷光,连青霜长缨讨了牌子也出去不得,她才知道近日京城的确出了许多的事情,因着贪腐案连抄了几个大员的家,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的。
只是停了药,她夜里竟然做起怪梦来,醒来后又忘了,那梦的内容并不可怖,只是醒来眼角隐有泪痕。
很快就到了初十这日,东方既白,她懵懵懂懂地坐起身来,无意识地用拳背擦了擦眼角,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既然是要烧香,自然要诚心,她与师瑶约的时辰很早,也正是因为陆修珩料定她是起不来床的性格,卯时的毓华殿值守是最薄弱的,沐夷光不知情,却正好误打误撞地偷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