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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人声,江面重新恢复平静,似乎听得到风儿吹过树叶发出的声响。
沐夷光并未察觉殿下眸中异样的情绪,继续追问道:“殿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明明是她搅乱一池春水,偏又无辜地转移了话题。
陆修珩不得不别开目光。
是为何呢?
就像他从未去想,大水来袭时自己为何要挡在沐夷光身前,万事万物也许有很多理由,但千钧一发之际,哪里有那么多理由。
总归太子天生就坐在夺嫡的赌桌上,没有逃避的资格,四百万余性命与帝陵相比,孰轻孰重,也只有庄家知道答案。
他顿了顿,说出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回答:“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
可那帝陵里躺着的是大齐的开国皇帝!
沐夷光听得大惊,她忍不住伸手去捂殿下的嘴,反应过来二人是在无人的荒郊野外,才将手放下来。
她立刻又开始真心实意地赞扬殿下:“殿下大仁大义,臣妾感佩于心。”
陆修珩转眸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化作关心。
“倒是你,足踝扭伤好了不足一月,又是这样湿寒的天气,”他沉吟片刻,终于道:“将鞋袜与外裳脱了吧。”
洪水来袭的那一刻,二人的衣裳都被浇了个湿透,虽然没有一直泡在水中,但仅靠那一点微弱的体温,衣服依旧是潮湿的,只是没有往下滴水而已。
沐夷光的脸顷刻一红,期期艾艾道:“又、又干不了,脱了也没有用呀。”
她还想辩驳,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打了一个喷嚏。
陆修珩已然朝她伸出一只手:“先将外裳脱了,孤自有办法。”
沐夷光摇摇头:“殿下比我更冷,若是有办法,自然也应当以殿下为先。”
陆修珩原是想用内力将沐夷光的衣物烘干的,可他如今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两人的衣物都烤干这样挥霍,他只好折中,伸手掀起屋顶一片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