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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者固然不需要休息,可大多数人因为生而为人的生活习惯,总还是要小憩一下,可卫泱就像是从来不需要如此一般。
他画房梁,画屋顶,画庭院的杏花画檐上的燕,偶尔……也画一画窗外的月亮。
但是卫泱从来不画人。
他那些画作里无论什么,哪怕是恢宏庞大的宫殿,里面都是空无一人的寒冷孤寂。
卫泱画完似乎也不甚在乎,随手就丢,有佣人悄悄捡起来,毕竟是魔尊的亲笔画,只需运出宫,便立刻能翻了个身价。
卫泱不甚讲究,看到什么随手就画,有时一天能产出几十幅,于是不到一月,他的画便已传遍天下了。
南涯也跟风留了一幅,顺带还送了一本请帖。
这月初七,各派齐聚天苍山,为业已飞升的容华仙君,立传刻碑,供奉牌位。
请帖被撕得粉碎,卫泱出门了。
还好是本派的天苍山,他那张脸便是个活招牌,能让他在没有请帖的地方有了个和南涯平起平坐的位置,会上关于容华仙君该不该被仙门供奉长生牌位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卫泱对此始终不置一词。
“卫泱,卫泱!魔尊!”南涯皱着眉头唤他,用眼神示意他帮自己说两句话,“你怎么看呢?”
卫泱手中的画笔停了一瞬。
桌上晶莹剔透的葡萄已经有了些雏形,细看来还有点现代透视画法的影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
“我不知道啊仙尊,”卫泱连头都没抬,指骨捏住画笔,在葡萄的根部又添了一划:“我也不是很熟。”
葡萄终于画好了,争议到一半的众人进入口干舌燥的中场休息,看着卫泱将已经完成的画毫不在意地一揭,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侍者,支着下巴笑道:“猜猜这幅能卖多少钱?”
可他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看得令人毛骨悚然,侍者以为之前做的事要被卫泱拿出来兴师问罪,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尊上,饶命!饶命啊尊上,属
下不敢了,属下……”
“怕什么,我又没怪你,本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对吧,”卫泱脸上笑意更深,强行将那幅画塞进了侍者哆嗦着的手里,“若有人买,就收二十一两,记得住了吗?”
卫泱虽然画得快,但是技艺笔法都十分老练娴熟,题材又是寻常山水画里未曾涉足过的新颖,就算没有魔尊这个名头,后面也起码应该再加位数。
但卫泱这么吩咐,侍者也只能点点头,看着卫泱重新换了张纸,兀自一笑:“就当是,庆祝我的,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