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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年少成名,未御极时驰骋沙场为大英开疆拓土立下了不世之功,御极后更是内政修明、励精图治,人人称赞。
是以瞧见他和雪棠在一起,没有一个人会把责任归咎到他身上,皆会把矛头指向雪棠。
雪棠早就预料到事发时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想归想到底没有经历过,现下看到虎视眈眈的朝臣,不由想起昭帝驾崩时她被众人追着打杀的情形,一时心有戚戚,脸上血色尽失,微微颤抖着埋头藏到沈离胸前。
沈离轻抚她的脊背以做安抚,视线在在场之人的身上一一扫过,他的眸光犹如潭水平静而深沉,却不知为何莫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最后,沈离把目光定在林太尉身上,沉声道:“卿所言差异,安宁骄矜自持从未做过轻浮之事,是朕心悦于她,颇用了些手段才将她留在身边。”
“圣上!”林太尉大呼一声,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大,满目震惊,万接受不了神明一般的陛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作为忠君爱国的臣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责怪自己的君上,谁都会犯错,天子是万不会犯错的。
林太尉只当沈离是被雪棠蛊惑地失了心智,耐着心思规劝:“陛下,天下女子多如过江之卿,只要您一句话,无论什么样的女子都会到您后宫去。
您又何必冒着被人诟病的风险与九公主纠缠不清,九公主是上了玉碟的公主,您与她乃兄妹,兄妹相守违背人伦、天理不容!”
“天下人皆知安宁不是皇家血脉,朕与她相守何过之有。”怀中的人儿尚在瑟瑟发抖,沈离不再多做停留,扔下一句话就抱着雪棠上了御撵。
夏日炎热,御撵四周的纱帐尽数挽了起来,沈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雪棠置到他膝头,满脸担忧之色,半点都不遮掩对雪棠的关爱之情。
御撵到达太极宫的时候,太医也火急火燎赶到,王医正行医多年,见惯了宫廷内的隐私,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当没瞧见沈离和雪棠太过于亲昵的姿态。
帝姬尊贵,且男女有别,王医正便隔着绫袜给雪棠诊察伤势,这时,只见站在一侧的沈离走上前来,沈离蹲到雪棠跟前,小心翼翼把她的绫袜脱掉,伸手向王医正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绫袜阻挡,王医正很快就诊断出雪棠的脚踝处脱了臼,他抬头看向雪棠,温声道:“公主的脚踝脱了臼,微臣需给公主正骨,还请公主忍耐一下。”
雪棠点点头,正骨虽不好受却好过长期遭受疼痛,她深吸一口气,紧闭上眼睛,做好忍受痛楚的准备。
这时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到鼻端,一具温暖的胸膛慢慢与她相贴,沈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若是觉得疼便只管咬我,断不可自已个儿生生忍耐。”
话毕,雪棠便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踝处传来,那疼来势汹汹,折磨地她眼泪汪汪,终是舍不得让沈离也经受痛楚,只死死咬住他胸前的衣襟聊以慰藉。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医正开口说道:“公主动一动脚踝。”
雪棠慢慢把脚踝转了一圈,这才发觉脚部的疼痛已然缓解,并不像以前那样难受了。
见状王医正便知雪棠的脚骨已经正好,留了几贴去肿的膏药便告辞离去。
想到适才的局面,雪棠心急如焚,王医正一出门她便扯住沈离的衣袖与之低语:“皇兄,如今那么多人瞧到了我们在一起,我们可该怎么办?”
她忧心忡忡,他却安之若素,沈离握住雪棠的素手,温声对她道:“我原就想封你为后,与你厮守一生,现如今朝臣既知晓了我对你的心意,索性便大大方方承认,再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既可。宣平侯之女为后,还是很相宜的。”
雪棠一心想要逃离皇宫,自不愿让沈离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更不愿让人知晓她和沈离之间不同寻常的情愫。
可现下事情已然被人知晓,她又无法用正当的理由反驳沈离,只得听之任之。
天蒙蒙亮朝臣便结队跪到豫章宫门口,欲请太后出面,阻止陛下和安宁公主行不轨之事。
郑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沈离和安宁的感情,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那剑时时刻刻都让她提心吊胆,现下掉下来了,她反而生出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沈离主意正,左右皇家的颜面已一败涂地,即便她听从朝臣的建议和沈离周旋,沈离也不会依从她,反让人看了笑话去。
郑太后也不接见那些朝臣,只称病不出,将宫门关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