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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棠直喇喇凝着沈离,眼泪如泉水一般往外涌,心里难受到了极致,有千言万语想和沈离诉说,偏偏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坐到沈离身边,小心翼翼托住沈离的脖颈,把他的脑袋托到她的大腿上。继而抽出手帕,轻轻把沈离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待把沈离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又去擦他胸膛和手臂上的血迹,可惜,沈离身上的鲜血像是一汪泉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毫无停歇的迹象。
雪棠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给沈离擦拭,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鲜血,只看得她肝肠寸断,她狠狠将帕子掷到地上,俯身抱住沈离痛哭起来:“皇兄,你若是抗不过去,我便随你过去,左右是我对不住你,到了那边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她是被昭帝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除却赏花弄月,弹琴跳舞,半点事情不会做。能照顾好自己已是万幸,至于做牛做马更是无稽之谈。
她只一心想要照顾沈离,却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沈离睁开眼睛,看着她哭得涕泪齐流的狼狈模样,微微勾起唇角。
他艰难地抬起左臂,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揩掉,哑声道:“阿棠,你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都在瞧着你,你不是最要面子的吗,若再哭下去,可要颜面尽失了。”
皇兄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还要面子做什么?雪棠不答话,只眼泪越来越汹涌。
哭哭戚戚间,御林军将叛军绞了个七七八八,太医也紧急慌忙上了山。雪棠忙侧到一旁,令太医将沈离抬到木屋。
雪棠跟到屋内,原要看着太医给沈离处理伤口,却听沈离沉声说话:“阿棠,你且出去!”
皇兄危在旦夕,雪棠又哪里舍得出去,可她知道皇兄是一言九鼎的性子,嗫嗫地蹭到了门外。
她也不往远处走,只紧贴着房门,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
大约站了一刻钟,忽听到屋内传出一道极力压制的闷哼声,与此同时,雪棠的心也紧紧揪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木门,仿佛这样盯着就能瞧到屋内一样。
时间仿佛凝滞了,过分难捱,直到叛军被尽数剿灭,山顶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房门都未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