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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手巧,三下五除二就给雪棠辫了一条麻花辫,到底是姑娘家,发饰不可太单调,宫人给雪棠辫好辫子后,又折了一朵山茶花簪到她鬓边。
收拾停当,雪棠穿上藕丝云履进了饭厅。
“皇兄!”雪棠蹲身向沈离行了个礼,而后便施施然坐到沈离对面。
淡雅的花香萦绕到鼻端,沈离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雪棠鬓边那朵雅致的白色茶花,顺着茶花往下看,是她小巧的耳朵。
雪棠的耳廓白的几近透明,薄薄的耳垂上挂着一对米粒大的白玉兰玉坠,玉坠在她颈边轻轻摇晃,犹如夏夜的凤尾竹,随风一动,就有无尽风情。
沈离的喉结动了动,把目光移到饭桌上的虾饺上面。
皇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雪棠平时坐不住,用膳时倒是极安静,待用完饭便起身向门外走。
“你要去哪里?”沈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雪棠脚步微顿,转过身来看向沈离,温声回话:“先去给父皇守灵,一会子到畅春园求见皇祖母。”
雪棠娇气,幼时做女红,被针尖扎一下都要哭好久。谁能想到千娇万贵的安宁公主,会在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淖呢?
昨日雪棠在雨中淋了足足两个时辰,也没见到太后的面。若是以前,受此冷遇,她定要大闹一场,再不踏足畅春园一步,可现下她一无所有,再没有任性的资格。
哪怕雪棠知道到了畅春园要被太后冷遇,吃不到好果子,也要强迫自己去讨好太后,母妃去了,她总得活下来才好。
人,总是要长大的。
雪棠竭力想让自己的神态看起来自然一些,但纯澈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雪棠发热时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她纤细的脖颈,淋漓的汗水历历在目,她那样娇弱,又如何受得了太后的刻意冷落,沈离低声道:“你的身子还未痊愈,待痊愈了再去畅春园。”
雪棠虽不知沈离是何意,却还是依言照做。除却昭帝和谢贵妃,雪棠最信任的人便是沈离。
雪棠应了一声是,和沈离前后脚走出衔云院,一人到太极殿守灵,一人前往太和殿议政。
沈离到达太和殿的时候,殿内已站满了大臣。能到太和殿议政的大臣,皆是人中龙凤,他们身份高贵,满腹经纶。原是极有涵养的,可在这个关键时刻,都想挣个从龙之功,是以争相表现,吵得难解难分。
大皇子和十四皇子的拥趸争论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未分出胜负,双方口干舌燥,约定暂时休战,待润了喉咙再论。
喝茶的间隙不知是谁开了口,说要拥沈离为帝,话一出口,大殿便陷入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