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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好听的词语通通堆砌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肩上的衣服还是有湿意渗进来,她只好阖上眼皮道:
“你瞧,我闭上眼睛了,什么都看不见。”
崔树旌缓了一会儿,可算止住了眼泪。他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这才安下心,环住她的腰身,又开始在她馨香的颈间蹭动,像只不安分的小狗:
“好了,就这样吧。”他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真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盛婳轻笑,手上安慰一般抚过他粗硬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跟顺毛似的,嘴上接着哄道:
“我也想。”她顿了顿道:“树旌,哪怕以后见不着面了,只要我记得我是谁,就一定会记得你。”
崔树旌明知道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半是哄小孩的,听到这一句,半信半疑的同时也忍不住心旌飘荡,他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吗?”
盛婳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她记忆力可好得很。
崔树旌破涕而笑:“我也会记得你的。”
“好,一言为定。”盛婳一脸认真:“我希望你记得我的同时,也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能答应我吗?”
崔树旌抿紧了唇,半晌才道: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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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韶国所有的人口信息都会由地方登记在册、汇总存放在户部,崔淮连夜加班加点查出盛婳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第二天便将她送进了宫中,一刻也不肯多等。
当天晚上,盛婳如砧板上的肉被宫女们洗刷干净后,马不停蹄地送进了祁歇常住的宫殿里。
门在她身后严丝合缝地阖上,像是怕她跑了似的,还上了锁。
盛婳看着冷冷清清的殿内,哪怕是她当女帝的那一世,也不见得摆设如此单调死板,由小窥大,可以看出祁歇这几年来过得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恰恰这种状态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人对生活没有希望,随时都有可能赴死。
盛婳一边在心中叹息,一边进了内间。
祁歇还在别殿处理政务,暂时不会过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打量。
这一处倒是比外面多了分有人在此居住的气息,聊胜于无。金丝楠木床榻上绸被叠得整齐,一丝褶皱都没有,乍一看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