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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重伤的芈渡怎么还这么大力气,楚凄然愣是没把自己衣角从对方手里拽出来。
药圣恶狠狠地又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踹了床榻一脚,讥讽道:“还能是谁?还能有谁?”
“你问问玄蝎,你问问风临深,你再问问你师弟,谁不知道谢授衣心悦你?”
“全世界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芈渡如遭雷击,瞳孔猛然颤抖起来。
她指着自己,失声道:“我?”
“你不是早就应该察觉到了吗?”楚凄然抱臂望着她,声音清晰,字字句句都好像落在地上的惊雷。“谁家师兄会与师妹花前月下共饮酒,又有谁家师兄会对你好到那般程度?谢授衣能在荒原上撕破伪装换你一命,芈渡,你是真不知他对你的心思吗?”
“一百年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骗自己不知道?”
芈渡微微张唇,眼神怔愣,倏忽间却记起无数个日夜里,师兄替她挽起长发的指尖。
桂花树香气清浅浮动,谢授衣会站在树下冲她微笑,眼神比琼浆玉露还醉意盎然。
那是缱绻,是千言万语百年时光都说不出口的爱恋和温柔。
他说不出口。
可他替她挽起的每一缕发丝,替她系起的每一条丝带。
都是桂花树下百年时光里无数的告白。
霎那间芈渡连指尖都开始颤抖,就好像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薄雾、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戳破,终于被洗清荡涤。
楚凄然说得对,她早就该知道的。
她如何发现不了呢?
má • zuì的药剂在血液里横冲直撞,激得芈渡鼻尖都有点酸。混沌之中她徒劳地喘息着,半晌抬起头,望着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她的楚凄然。
楚凄然的眼睛里带了些怜悯与迟疑,似乎不知道自己戳破这层窗户纸,到底是对是错。
但她知道,或许再不戳破,就没时间了。
谢授衣等不了那么久了。
芈渡也知道。
默然片刻,楚凄然听见镇魔尊者沙哑道:“他与我相识三百年,相知两百年,是我对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