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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话音刚落,屋里又出来几人。
手里都端着些被砸坏的东西,譬如茶杯、药碗或是花瓶。
进宝见钱云礼皱起眉,赶紧上前摆手,“都拿远了些,别让碎瓷片划着少爷!”
那几人听了这话,顾不上行礼,一股脑赶紧走远了。
钱云礼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喻大哥,你也看见了,我爹最近的脾气是愈发古怪了,也就我娘在的时候能让他消停些,你这会儿进去,肯定要受他的气。”
说罢又道:“你看有没有什么平心静气的药,给他多开一点!”
有类似心理的病患,喻商枝见得多了。
中风会有偏瘫的后遗症,但很少有人能够坦然接受自己变成行动不便、口齿不清,需要人伺候的样子。
况且钱员外在这凉溪镇呼风唤雨,一朝如此,更是心理难以平衡。
他安抚小少爷道:“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当下之计,只能是盼着员外快些恢复,到时不再受行动不便的困扰,心情自然便恢复了。”
钱云礼摇头叹气,显然对此没什么指望。
但来都来了,必然是要带着喻商枝进屋的。
说真的,自从知道自己亲爹外头养小,还差点别人的儿子当自己亲儿子疼,钱云礼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的确不少人的宅院中都有三妻四妾,可那都不是钱府。
他只想要自己亲生母亲,不想要什么小娘,也只认自己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姐妹,没工夫搭理什么妾室、外室生的孩子。
进了门后,钱云礼向钱员外问了安,便退到一旁,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钱员外如今口齿不清,也不爱开口问话,两父子一时间竟仿若形同陌路。
喻商枝只得站出来行礼,又示意钱员外伸出手腕,供自己诊脉。
说句实话,钱员外面对喻商枝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若不是这个小郎中,怕是自己和儿子就要被人暗害,死都死不明白。
但也是这个小郎中的出现,揭开了那层蒙在他脸上的遮羞布。
如今他的发妻和两个孩子都与自己离了心,大半生意都把持在了夫人手中,这令他觉得自己愈发像一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废人。
喻商枝并非没察觉到钱员外的态度,但他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作为郎中,面对这种心态的病患,他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