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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双娥略微挣扎几下未果,侧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纪蒙尘以为她是想抱住自己,胸口却传来轻微又密集的疼痛。他的身体足以应付,却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她的手锤个不停,声泪齐下:“哥哥已经死在了北境,如今爹爹与堂哥都要到抵御邵家,难道陛下想置柳氏一族于死地吗?”
情绪上来说了几句重话,他没放在心上,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后背以示安抚,任由柳双娥的拳头砸过胸膛。
“是朕不好,等岳丈平安归来,朕就封他为治平侯。怀孕的事先不急,冬天雪天路滑,不适合你安胎,我们等来年春天再说这事,”他言语轻柔,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和顺,等到柳双娥的动作停下许久,只是爬在自己肩头哭泣,他才继续说下去,“是朕做错了,原谅朕可以吗?”
肩上的人没有回答,他又喊了一声“双娥”,方才后知后觉,柳双娥已经睡着了。
纪蒙尘轻轻喊了问茹打水进来,用巾子浸透温水来替她擦干脸上斑驳的泪痕,才安心扶着她躺下。
灭灯就寝。
他与柳双娥一同裹着被褥睡下,回想起方才的事,倏然发觉,其实柳双娥与柳春山,有许多地方是不一样的。
宫中可没人敢同他发脾气使小性子,还将衣衫都哭湿了。
但他并不讨厌,甚至隐隐有些喜欢。
问茹倒了水回来,见蓬莱殿已经暗了好一会儿,守夜的橘白似乎有心事,索性她也睡不着,干脆取了两件披风来与橘白同坐。
回来时橘白已在殿前生了个小火堆,冒着滚滚热气。
她把披风递给橘白:“犹犹豫豫好久了,到底想什么呢?”
“就是突然觉得,姑娘与陛下今日,一个闹脾气一个好言好语地哄,乍一看倒真有些像新婚蜜意的夫妻。”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停了许久,怅然若失。
“有时候也会想,若姑娘再年长几岁,二姑娘去世后陛下直接抬她入宫,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这样一来,姑娘在宫里,至少真的会高兴。不是得了恩宠的高兴,是坦坦荡荡的,在家里有亲人护着的那种高兴。”
“算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没有意义,只是徒增悲伤罢了。橘白将手靠近跃动的火苗,打算不再想这些。
问茹在宫中待久了也能窥探些人心,敏锐地并未沿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由衷地感叹道:“娘娘抓人的心,还真是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