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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双娥冷笑:“你若是真的相信,眼神何必如此躲闪?当年天下大乱他把你丢在矜城不闻不问,后来任由邵远把你当活靶,他从来没把你当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昔日一个人在京中,是无法顾及我。后来邵远归朝,我父皇只是因为骑射不佳,不愿参与,未曾料到邵远会行此事。双娥,这话你不能再说。”
“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邵远留下的信件被她用细绳捆了藏于袖中,自从捆好后她再也没有打开,线也缠得有些紧了,一下两下竟成了死结。柳双娥干脆使了蛮力将细线挣断,将码得整整齐齐的信摔在他的胸膛上,“这些年来,邵远的信一直在我这,我也一直没交给你,你就不好奇信上到底是什么吗?”
邵远生前说的那些话,说书信是他留给陛下的报应,难道纪云宴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纪云宴从她手里接过一沓信纸,他看得很细致,每一页每个字似乎都想要烙印在自己脑海里。柳双娥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会发了疯地垂泪涕泣,但他只是缓缓抬头,手里握着与生母死因相关的那张纸,问:“然后呢?”
然后呢?以他的聪慧,蛛丝马迹之中,猜到事情的真相并非难事。就如同柳双娥猜测姐姐死亡的真相一样,只需要各种人物与物件证明。现在真相就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他只是回答,然后呢?
她以为纪云宴是可用之人,可以利用他的仇恨一起杀死纪蒙尘。可惜现实给她当头一棒。
“你与你父皇都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
“你觉得我不恨吗?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够做什么,难不成杀了他吗?”
她想说,不可以吗?
但她没有说。
柳双娥抬头看他:“今日是我鲁莽,还望殿下莫要往心里去。从此无论我做什么都与殿下无关,也请殿下放心,您的太子之位会很稳固。”
“你要在宫中长久立足,需要一位皇子。”她如今是后宫里最年轻的那个,再过些年会有更年轻的人被选进来,再好的容貌也会衰老。更何况父皇选她入宫,只是因为她与先皇后相似的脸。先皇后死在二十四岁那年,在父皇眼中,先皇后永远都会是最好的那个。
“我不会有孩子的,我怎么会怀上仇人的孩子呢?”她挪动自己的身子,朝门口走去,“我有私事要找许大人,先走一步了。”
她整理好着装,随意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脸上的妆应该未花得那样厉害,走出去不会让人觉得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