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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凑近的一张脸,纪云宴有一瞬失神。他双耳微微泛红,不动声色地朝后一些,挺直了身板,回答道:“邵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带在身边,不忍其受苦。所以即便她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也被养得十分娇妗。”
柳双娥似乎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异常,不觉更凑近了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所以即便邵家有通天之能,来日欲以下犯上,也要顾及在宫总的女儿?”
柳双娥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上,迷得有些睁不开眼。纪云宴微眯着眼,从耳根红到颈脖子,热意惯身,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哦,”她身子又坐回椅子上,瞥见他快要滴血的脸,明知故问道,“太子殿下,你脸红什么呀?”
“许、许是药童在外头煎药,热得很,”纪云宴站起来,抬起袖口擦拭额头上若有若无的汗水,“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宫了,郡主夜间行走注意脚下。”
柳双娥轻笑着目送他离开。
橘白打小就侍奉她,不太懂宫中人的行事作风,问:“姑娘,那咱们往后都要让着邵昭仪吗?”
“让着呗。邵昭仪想闹,便让她闹去。”
“可咱们柳家,也算是有功之臣啊。她如此作践人,也不顾及各世家脸面吗?”
柳双娥闻言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作茧自缚而已。”
开国功臣众多,一边以柳家、秦家为首的文官,一边是以邵家为首的武官。照理说,新朝建立、论功行赏,任何细枝末节都会导致朝臣内斗。
但好在邵家出了个娇妗的女儿,其他族人在南方也算不得安分守己。轻视其他有功之臣的同时,也是把所有人都推向了对立面。
功高盖主、皇帝疑心、居功自傲、群臣上书,哪一朝都有这样的事。如此算想来,邵家怕是要盛极而衰了。
邵家没了,多得是想要冒头的新将,也不怕野无遗贤。
她招招手:“咱们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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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寿康宫时,已过了一个时辰。摸着昭溪没那么烫的额头,柳双娥才敢歇下。
这一睡就到第二日晌午。迷糊之中,她下意识地摸身旁昭溪的额头,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她意识瞬时清醒,喊着外头的橘白:“昭溪呢?昭溪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