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无论是日记,女老师和镇长的关系,柯丽雅阿姨和他父亲的关系,祭祀的流程,还有镇长和祭司平时的为人，小努尔大多数都看在眼里,只是年幼的他还无法分析透彻,换成陆艾，这些信息就变得清晰明了，指向性很明显。

努尔估计也是潜意识察觉到了真相,但是他表面不愿意去接受父亲的死亡，也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害死父亲的导火索。

这才生成了这样一个梦泡。

努尔生前可能也知道父亲上了火车是个不靠谱的谎言，在他不懈地努力和追问下,他听到了祭司的第二套谎言,那就是海神带走了他父亲。

努尔感到害怕但是又开心父亲没有真正地离开,他把父亲想象成了自然界的蜗牛,幻想父亲会回来陪伴自己。

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对所谓的保护神有些惧怕，毕竟海神带走了父亲，又把人变成了蜗牛，感到畏惧还是很正常的。

接着就是镇民。小努尔大概也想不明白，平时对他无比热情的叔叔阿姨，对他一直温柔有耐心的女老师，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完全变了嘴脸，都在隐瞒父亲离开的事情。平日里都和和气气的大人们开始变得无比陌生。

所以在努尔的眼里，好像这个镇子里会有污染，所有人都在污染下都像变了一个人。

在梦泡一开始，陆艾还猜测这里会不会有邪神，虽然到最后都没出现，但是也值得拿出来分析分析。

整个海神在梦泡里的定位较为混乱和模糊，没有一个特定的指向物，比如很多电影里就有听到滴水声就意味着祂的降临。

这是因为它的形象是糅合了渔民对海神的想象，祭司对海神的描述，还有努尔对海神的脑补。

渔民们认为海神可以控制天气，祭司说不定恐吓过众人说出镇子就会惹怒海神，想借助海神的威严巩固自己的地位，再加上最后一条，努尔幻想海神会把死去的人变成蜗牛。

以后如果再遇上梦泡内有神明的存在，这些经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放下神明的概念，陆艾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当时身在其中不觉得，现在再回头看，发现自己想要动手shā • rén的情绪好像一直都有被放大。

看见路过火车站的安尼莎是个蜗牛怪的时候，她想动手剁了那怪物，后来在火车站对上宋浩歌，她也两次想跟这人动手，更不提后来对叶子的杀意。

至于一开始的那批闯入者，他们说不定也受到了这种情绪污染的影响，再加上互相猜疑，才会自相残杀。

写到这，陆艾停下了手中的笔。

那批闯入者一开始可是有足足18个人，最后一个都没活下来。

陆艾真正意识到了梦泡的残酷。

这是人力无法阻挡的一种诡异力量。所有的奋力挣扎都如螳臂当车，车轮轻轻往前一转，就不知道碾碎了多少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