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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艾高举着这一团黄黑色的东西，一时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潮水慢慢退去，云层一翻，淅沥沥的小雨随之抖落。

那是努尔在哭。

只剩下一只小小的蜗牛，还停留在那堆土块上。

蜗牛晃了晃触角，传来了清澈的男童的声音：“我爸爸，不是被海神大人带走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艾不忍心告诉他真相，这残忍又荒谬的成人世界藏污纳垢，何必要一个孩子来背负这个本不是他犯的错误呢？

陆艾轻声告诉他：“是你父亲，他被祭司和镇长共同杀死了。海神没能带走他，他的意识归于虚无，只剩下空壳的躯体被藏起来了。”

陆艾能编造海神带走了他父亲的灵魂之类的谎言，但是一旦努尔信以为真，又会引起未知的变化。

蜗牛呆住了两秒，才慢慢地说道：“原来死亡，就是会被埋在土里也一动不动的吗？”

“是的，人死了之后，”陆艾低声道：“并不会变成蜗牛。”

“这样啊。”努尔也轻轻地说。

蜗牛不再言语，世界也不再言语。

陆艾如果去过小努尔的家里，就能搜到他偷偷藏起来的，最新的一篇周记。那是一首小诗：

我站在悬崖上询问大海，大海不说话。

我跑到屋顶问问云朵，云朵也不回答。

我对着地上路过的蜗牛，你见过我爸爸吗？

蜗牛沉默了半晌，

等我走近了才看见，

它流下了一滴眼泪。

...

随着小蜗牛的躯体慢慢变得透明，整个梦泡破碎了。

这次陆艾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无边黑夜中，隐隐看到周围闪烁着星辰，大多都闪闪发光，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