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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屺消毒清理了一番才踏入病房,床上躺着的人眉目舒展,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嘴唇微抿,宽松的居家服在他身上把他的锁骨露出来,他的头发最近又长长了些,柔软漆黑的发丝衬得他更白了。
“宝宝,我回来了。”温热柔软的双唇贴上顾鹤的耳尖,亲昵地蹭了蹭,表现得像是一个温柔耐心的丈夫。
但他不敢握顾鹤的手,脆弱枯瘦的手看着让人心疼,反复轻轻一捏就会碎裂,只轻轻碰着他的指尖。
“宝贝快点醒来吧,我在等你。”
*
顾鹤苏醒过来的时候是冬末初春的一月底。
心脏的刀口的肉已经长好了,身上各处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是他瘦到脱相,架不起来的居家服一再从他肩上滑落下来,他的头发没有修剪,眼下已经是能在背上披散开的长度。
只是因为手术并发症,视力受损,他暂时看不清楚东西,世界是模糊的。
贺云屺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气场一度沉得窒息,底下的高层这一个月几乎总是活在炮火中。
CEO把不敢决定的事统一汇报,讲到一半,许纪川突然冲出来,嘴唇哆嗦,满脸喜色,叫了他一声「七爷」,磕磕绊绊说不出下半句。
突如其来地被打断,贺云屺愣了愣,立即解散了冷如冰窖的会议。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一路上心脏似乎都要蹦出来了,纹身位置也传来了灼痛感,异常的强烈。
心脏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东西。但只需要注入一点血液就可以让它重新跳动,让一条生命变得鲜活。
他一路上想着待会儿看见顾鹤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想抱一抱他,可当他真正看见活生生的顾鹤的时候,却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顾鹤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能露出来的只有小半截指尖和圆润白皙的脚趾,此刻的他正坐起来用餐。
或许是听到了门口有动静,微微侧头,显然松祚还是僵硬的。毕竟身体的全部机能重启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我吃好了,麻烦您了。”他以为来的是营养师,声音已经不如以前好听,小声又喑哑,声带也跟着罢工。
贺云屺沉默的走过去,看着桌上只动了两口的粥,其它食物一口都没动。
人看起来还恍惚着,目光朝着窗的方向,灵魂好像依然游离在外,没有乖乖回到他的身体里。
贺云屺拿起帕子擦去他嘴角的水渍。但那人几乎是立刻躲开,半惊半骇的叫出了声,哑透的叫喊更像是一声微弱的shen • yin。
他的指尖都在发抖,其实在他靠近的时候心就狠狠地揪起来了,这个脚步声沉稳有力,熟悉的气味夹杂着烟草味扑面而来,瞬间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他就猜出了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