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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陶树叹出一口气,“急啊,心里烦,还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你说,”田鹏那边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嗒一声响,“什么事儿啊,需要我做什么?”
陶树走到离房间门最远的地方,压低了声音,“我从灯红走之前,想报警扫黄。”
“这还用和我商量?”田鹏没想那么多,“你到时候直接一个电话不就搞定了吗?”
“没那么简单,灯红的情况复杂,如果没有内部的人里应外合,不太可能抓住现行,否则灯红怎么能生存这么久?”陶树有些凝重地说。
“你他妈不会是要和我说,你想当这个里应外合的‘里’吧?”田鹏问到了点子上,语气听起来又像是要发火了。
“除了我,目前我想不到别的人选,”陶树平静地说,“但外面的警察,得找一个靠谱的,具体的我找个时间通知你碰头我们再商量。”
“怎么个意思?随便找个警察还拿不下灯红?我怎么听着这么危险呢?”田鹏紧巴巴地问,“你可别冒进啊,等见了面商量了再说后话,现在拍不了你就老实给我当按摩小弟,给我安安生生的呆着。”
“好的好的,我都听您的还不成吗?”陶树做小伏低,一叠声儿的答应着。
“你别这时候答应得好,到时候一有事儿冲动啊我告诉你!我本来给你打电话就想说,拍不了要不提前撤,但是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想再潜一段时间是吧?”田鹏问着。
“是啊,现在撤了我不甘心。”陶树承认。
“行,有事儿联系,什么时候能见面也联系,你要是犯倔脾气,小心我现在就过去给你抓回来!”田鹏无济于事地警告着,陶树也无比真诚地答应着。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很多事都不是能提前预计和准备的。
陶树挂了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打算报警的事儿提前和玲玲商量一下,玲玲一直没有回复他关于到时候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开灯红的答案,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逃避着不想面对人生的剧变。
他走出房间,玲玲正在玄关的鞋柜边换鞋子。
“现在就要出去?”陶树看看挂钟,时间还挺早的,没到玲玲打算出门的时间。
“嗯,”玲玲一边扣鞋扣一边说着,“刚刚剑兰打电话说今天佳佳没人带,剑兰她妈妈不是去做保洁了吗,今天突然通知他们加班大扫除,明天说是有个什么大型活动,回来不了,剑兰今天也要上工,我过去帮剑兰把孩子送到附近的一个托儿班先放着。”
陶树点点头,“附近还有这种临时托儿班?靠谱吗?”
“还行,以前我也去那里帮她接过佳佳,”玲玲换好了鞋,拎上包准备出门,“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在自己家里开的,附近挺多人都把小孩放那里,还能带着看点儿故事书呢!我先走了啊!”
陶树笑着跟她挥手告别。
他原本也想去,看看能不能通过和佳佳搞好关系,再尝试软化剑兰的态度,但最近剑兰避自己避得太明显了,连休息和上工的时间都故意和自己错开,这样贸然的去接近她的女儿,怕是会适得其反。
玲玲一出门,陶树便占据了她原本的宝座——老旧的沙发,准备睡一个午觉,他昨晚又有些失眠,一想到裹足不前的拍摄,就难以抑制情绪的焦虑,一旦焦虑起来,大脑的皮层就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清醒,陶树只记得昨晚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到了今天凌晨的四点。
陶树选择在沙发上睡觉,就是为了不睡得太舒服,以免睡过头了把一下午时间都搭进去,谁知道主观意愿难敌客观疲倦,沙发虽不如床那么舒服,但他还是一下子就陷入了无比香甜的深度睡眠,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睡,没一会儿就歪歪扭扭地往下溜,等他再睁眼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安安稳稳地横躺在了沙发上,甚至还在睡梦中拉过了玲玲叠在沙发边的毯子,把自己给盖了个妥妥帖帖。
陶树是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夕阳的余晖红彤彤的,看起来很震撼,也红得有些让人不安。
“玲玲!玲玲!你在家吗!玲玲!”门外面是剑兰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她一边大声喊着玲玲,一边焦急地不停猛拍门板。
陶树脑子发懵,但也从混沌中感受到了事情不妙,急急地从沙发上起身,但因为睡得太久,又晕眩得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大声地回答着,“剑兰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坐了几秒,陶树觉得缓过来一点,起身快步往门口走,酣眠后刚起床的脚步有些发软,他顾不上那许多,赶紧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