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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忍耐。只要他不流泪,不出声,什么都不做,季允就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季允不收手,还在将一腔愤恨直指他程放鹤,就没人在乎纪柳的死活。
——此人伤了这么多处,流了这么多血,多久不救才会死?
程放鹤很惊讶,自己正濒临被摧毁,居然分得出心思考虑这种问题。
他一个现代人,以前shā • rén都是一刀直捅心口,从不会用如此残忍的放血法,专挑不致命的地方戳,然后静待人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他说不出具体时间,只知道拖得越久,任务完成的几率就越大。
那就……拖着吧。
……
不屈的战俘保持沉默,只能换来敌人变本加厉。
密闭的室内阴风骤起,吹得桌上那颗火苗越来越歪,越来越虚弱。
程放鹤越来越虚弱了。
先是脸颊偶尔沾到纪柳肩头的血迹,然后整个跌入对方怀里,再被彻底拽到一旁,大片鲜血铺洒在身前,逐渐浸透衣衫。
伤口疼痛难忍,喉头痒意愈甚,但程放鹤不允许它发出任何季允想听见的声音。于是他先发制人,伸手捂住纪柳的双眼。
半死不活的纪柳早睁不开眼,可程放鹤就是要捂。
“纪郎,不许看……”
“本侯……到死都是……”
“……你没看见!都没看见……”
一出声,才知道自己的话音已是如此嘶哑,声带干枯欲裂,像要随他整个人一起断掉。
这样胡乱说话,的确能缓解此时的震撼。但想也知道,这般激怒之语是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