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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车夫赶着车在城外绕了几圈,最后去往锐坚营,全程他窝在侯爷怀里,美其名曰给人暖身,实则一边贪婪地嗅人身上气息,一边爱怜地抚脖颈的青痕。
他想再逃一会儿,只要侯爷在他怀里,他就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回营时天欲曙,雨却下大了,噼里啪啦敲打地面,莫名砸出大厦将倾之感。
季允将红豆米糕留在车上,嘱咐随从好生送侯爷回去,方一步三回头,钻进雨幕。
踏入锐坚营,他便觉得气氛不对,竟有人严格查验他的身份,营中更是守卫森严。他径直去了主帐,将要到达时,却见蒋副将侍立着一名年长男子进入帐里。
帐帘掀起,其中再无别人,徐将军不在。
季允迅速躲到临近的帐后,无奈雨声太急,听不见二人对话。
他四下探查,见营地入口停了一辆陌生的车驾,向守卫打听,始知那人正是马丞相。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那二人从主帐中走出。季允装作不经意路过,上前问:“可瞧见徐将军了?”
蒋副将与马丞相对视一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朗声道:“徐朴弃营叛逃,立即悬赏捉拿。锐坚营中有军心不稳、意欲同谋者,就地正法!”
……
锐坚营戒严后,军士们活动受限,没几日操练时又闹出骚动。不过这次众人只是公开抱怨,没敢再顶撞上官。
蒋副将却抓了半个营的人打,干脆取消操练,还命手下轮流站岗,禁止军士离开营帐一步。
这边忙着矛头对内,季允这个外人反倒不受管束。他无法接近主帐,就守在门房,探听来往消息。
某天一名信使神色忧虑,送来插着羽毛的加急军情,季允询问,信使道:“夏人攻破焦城了!”
季允心里咯噔一下。焦城是焦山所在之地的内城,也是两国边境之城。多少年来两国冲突只是边境上小打小闹,从未有过夺城的先例。
又一会儿随从来报:“公子,侯爷来了,进不来营地,车驾在北门外呢!”
季允黑沉的眸子终于亮了一些。
他匆忙整理冠带赶到北门,远远见侯爷骑在马上,紧束衣裳衬出颀长挺拔的身形,却慵懒地半眯着眼,微风撩起鬓边碎发,掩得眼尾暗红若隐若现。
季允看得痴了,一时忘记怎么走路。还是程放鹤先发现他,亲切唤了声“季郎”,他才如梦初醒。
给侯爷牵马的人一身黑,还戴着面纱,季允认出是林先生。他向侯爷行了拜礼,又朝师父拱手。
“听说季参将整治锐坚营雷厉风行,怎么,连本侯也不让进了?”程放鹤调笑道。
季允遂讲了营中近来的事,程放鹤听后蹙眉,“恐生变故,季郎尽快和本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