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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季允埋头喝汤,悄悄把洋葱在眼皮上抹了抹,然后躺回榻上,翻身向里。
“起来吧,”他道,“你哪次跟本侯请罪,本侯真的治你罪了?何必这副作态。”
季允仍跪在那里固执地解释,说他今日从他师父那听到临川侯昔日的作为,说他只是怄气,并非真的想回夏国……
榻上的人始终纹丝不动、沉默不语。
季允坐过去察看,却见向来从容轻淡的侯爷,此时眼角竟有一点晶莹。
他再往里凑,大着胆子转动人身体。侯爷阖着双目,那举世无双的面容上竟布满泪痕,一滴泪珠跃出眼角,沿鼻翼滚落。
季允仿佛呼吸暂停,迷茫地望着眼前景象,片刻之后瞪大了眼,俯身圈住临川侯的腰,低头去吻他眼角泪珠。
“都是我不好,是我蠢笨,竟真以为侯爷在和我做交易,伤了侯爷的心。”
季允忽然从桌上拿起那把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的匕首,对准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右手小指,“属下愿自断一指,以证对侯爷的忠心!”
程放鹤吓了一跳,连忙睁眼,夺下他的刀扔到一旁,“你本无忠心,证什么?本侯方才见你一身疤痕,换做本侯,也不会对曾经折磨自己之人怀有忠心。”
“属下心存怨恨是真,可属下喜欢侯爷,也是真的。”季允缩起来坐着,两只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指节。
程放鹤躺回去面壁,脑袋枕着手臂,“那便等你何时想好了想通了,放得下过去了,再来管本侯要这颗真心。”一顿,话音压低,“无论多久,本侯给你留着。”
任务不允许他当然等太久,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
那之后每一夜,季允都会抱着兵法来侯爷的卧室读书,然而二人同榻而眠。程放鹤并未说过不许他碰,只是夜夜冲着墙壁睡,让季允只敢在身后抱着他,再不提多余的要求。
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程放鹤看到季允读完了《随军手记》,着手整理自己的用兵之道。他掐算着进度,对照系统每天在他脑海里的倒计时,成竹在胸。
任务对象已经上钩,一切尽在掌握。
不过程放鹤早就预料到,朝堂上的事他直接甩手不管,有人不会善罢甘休。
很快,他收到了丞相府的请柬,邀请他去参加马丞相第七房小妾诞下一女的贺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