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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西岭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清醒了一些之后,掀开被子下了床,迅速把睡衣脱了,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重新回到卧室后,他把床单被套拆了下来,卷着被弄脏的睡衣一起送去了地下一层的清洗室,也没分颜色,烦躁地团成一团扔进了一个洗衣机中。
伴随着程序的进行,洗衣机开始工作,孟西岭却一直没有离开,突然走了神,目不转睛地顶着不断翻滚的洗衣筒。
水流声哗啦啦的响,混合着衣物的床单被套仿若万花筒中的图形,不停地被翻滚搅动成了任意形状。
清洗到一半时,孟西岭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往里面加洗衣液。
还能洗干净么?
洗不干净……
紧接着,他突然烦躁不安了起来。
洗衣筒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扭曲的,包括水流。他现在的生活状态也是,全然没有了秩序,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主宰不了自己的思想,甚至遏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那幅画就是想一颗炸弹,在猝不及防间把他的生活炸成了一团糟。
但他真的,只看了一眼而已,只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看了一眼,然后便迅速地闭上了眼睛,扣上了箱盖。然而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却没有被关回去,他的内心开始地动山摇,道德感不断鞭挞他的灵魂,令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看第一眼,于是重新用胶带把纸箱缠了起来,如同锁上一枚定时炸-弹那样恐惧紧张,然而缠好之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幅画了,丢掉么?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还有,是谁给她画的?
种种思绪堆在一起,他愈发的焦虑烦躁,索性把这幅画扔进了地下室的杂物间里,锁了起来。
杂物间就在洗衣室旁边。
孟西岭再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节奏清晰有力,像是从自己胸膛里面传来的,又像是从一墙之隔的杂物间里面传来的。
那幅画好像活了过来,不断引诱着他再度去开启。
孟西岭攥紧了双拳,紧咬着牙关,做了几组深呼吸,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拼命抵抗那幅画的诱惑。随后,他像是逃命似的,阔步离开了洗衣房,迅速上了楼。
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小布丁早就开始满屋子地乱跑乱叫着找他了。
孟西岭回房间换了身运动服,牵着小布丁出了门,一边晨跑一边遛狗,但是今天跑的时间却特别长,并且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心烦意乱,只是一味地奔跑,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不知不觉就跑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