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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的眼波流转,他温柔的嗓音沁入她心底,“迟羡,下雪了。”
下雪了。
如此浪漫的意象,在她的记忆里却和无数不愉快的事情连接在一起,雪夜如同梦魇般紧紧将她缠绕,无法逃脱。
母亲在大雪里离去,她在大雪里被赶出门,也是在一个狂风暴雪的日子,她将自己埋进了黑暗,宁愿就此解脱。
说来可笑,明明是痛不欲生,却被定成威胁。
她换来了什么,是怜悯吗?
不是,变本加厉罢了。
从那时起她便意识到,只有强大才能彻头彻尾逃脱,软弱毫无意义。
今天见杨敏芹,她数次都有落泪的冲动。
在耗尽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时,是她把她从悬崖边缘拽了回来。愿意在黑暗里帮忙带来一束光的人,让她狠狠认清现实的人,她怎会轻易忘怀。
血淋淋撕掉过往的脆弱不堪,项倾潼冲破了荆棘,成为现在的迟羡,裹在坚硬铠甲里百毒不侵的迟羡。
床头常年放着《摆渡人》,她始终默记,“时间一直向前走,没有尽头,只有路口。”
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可就当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时,他却出现了。
他的感情是温润的,
细腻的,灵魂共振的,能抵达她心底的。
在亲密关系里,她第一次产生甘愿沦陷的感情。
眼泪顺着他硬.挺的鼻梁滑落,滚烫,与冰雪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