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
宋景叹了口气,他从地上坐起来脱掉了上衣,衣服下的样子触目惊心。
白玉般的皮肤上纵横着一道道紫红色的鞭痕,有的盈出了血,但经过一晚的时间已经扣了痂。
实在令人不忍看。
宁汝诗哭得不成样子,抖着手给宋景一点点上药,待上半身上好药后,她问:“腿上呢?”
“腿上没事。”
宋景当时是跪着的,只有后背肩膀和胳膊挨了打。
“绒绒,那你把饭吃了,你爹那边娘去劝劝。”
宁汝诗的话让宋景气得身上又疼了几分。
“你这两天不要再来了,好好考虑,后天晚上就走,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走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来。”
“绒绒……”
“你走吧。”
宁汝诗小声啜泣着离开了。
宋景端起宁汝诗放下的粥和小菜吃了起来。
两天很快过去。
以往宋景在这里也被关过,短的话一晚上,长的话三四天,而且并没有挨打,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
是因为要走了。
在第三天的下午,他听到言喜敲了敲门,在门外说:“公子,第三天了。”
然后言喜没有再说别的,但宋景知道,这是在告诉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是宁汝诗还没来。
宋景想,再等上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宁汝诗若是不来,那就离开。
他等啊等,在屋内变得昏暗时,门被打开了。
他欣喜地扭过去看,看到的却是宋长风。
“跟我去个地方。”
宋景一下就冷下了脸。
“不去。”
“去不去由你?”
宋长风说完,对后面的奴仆们道:“快点给他收拾好。”
“是。”
几个奴仆走到宋景旁边,说:“景公子,请吧。”
“我娘呢?你要带我干什么去?”
宋长风说:“太后办了宫宴说是赏花,实为给闵文公主选驸马,各个王公大臣都要带子嗣前去,你弟弟还躺在床上动不了。”
见宋景不说话,宋长风又发起脾气来。
“快点收拾好,不然误了时辰你跟你娘都别想好过。”
“我不去。”
宋景疯了吗去宫里,要是让荀泽看见自己他不直接给自己砍了?
“轮不到你说不去。”
宋长风走了出去。
那几个奴仆直接上手要将宋景拉出去。
“松开我。”
那些人不听。
“我说松开我!”
“绒绒。”
宋景喊了一声后,他娘走了进来,他看着宁汝诗,眼中是期待的。
他希望宁汝诗说咱们走。
但宁汝诗没有。
“绒绒,你听你爹的话,宋叙已经废了,以后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宋景失望透顶。
他冷笑一声:“儿子?宋长风知道他这儿子下面还有——”
“绒绒!”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你当娘求你好不好?就这一次,万一你被选上驸马呢?这样你爹以后也不会这样了。”
宋景笑了出来。
“娘,你为什么这么蠢呢?而且,我喜欢男子,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外出是去做什么了吧?我去找男子苟.合了,滋味还真不错。”
宋景那“喜欢男子”四个字犹如霹雳般砸到脸宁汝诗耳中,而后面的话更加让宁汝诗彻底疯了。
“宋景!你疯了!你是男人!你应该和女人在一起!我护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还是去找男人了?我一直都让你做男人,你为什么非要做女人呢?做女人有什么好?你在那里见过的还少吗?男人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女人呢!被抛弃被欺凌!像只小猫小狗!被天道眷顾的从来都是男人!难道你觉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宁汝诗抓着宋景的肩膀晃来晃去,她哭喊着,表情狰狞。
宋景还是笑。
“对,我是疯了,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只会更疯。我就是喜欢男人,从这离开后我还要找许许多多的男人,你要是不想你就跟我走,否则就别再管我。”
周围那几个奴仆此时都被这交谈内容吓得紧紧低着头,无人敢出声。
屋里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烛台亮着。
宁汝诗松开了宋景,她向着烛台走过去。
就在宋景疑惑时,他看到宁汝诗竟然拿起烛台往自己的脖子上挥。
宋景瞪大了眼要冲过去,但被宁汝诗喝住了。
“别过来!”
“娘你干什么?”
“你跟宋长风去宫宴,你生的这样好看,那公主一定会选上你,你去做驸马,住到公主府,再生育两三个孩子。”
宋景气得脑子里都快冒烟了。
“人家公主凭什么选上我呢?你快放下。”
“无论选得上选不上,你必须去,以后也不许再跟男子往来。”
“你是在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话落,宋景冷着脸转过身朝外走,却听到身后宁汝诗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宋景。
他顿住了脚,但没有回头。
“宋景,娘求你。”
他说话了。
“我只答应你这一次,从宫里出来我就走,你也不会再见到我,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说完,他去沐浴更衣了。
宋景身上的鞭痕还严重着,无法直接泡到浴桶中,他便站在木桶旁边往身上浇着水洗。
边洗边祈祷今晚不要碰见荀泽。
太后办晚宴给公主选驸马这种事,荀泽应该是不会来的吧?
荀泽跟太后并不亲近,对那妹妹也一向冷漠,他更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希望一切顺利,结束后直接离开,连这个相府都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