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果然是妖精。

荀泽鬼使神差地坐了下去。

见此宁绒露出浅笑：“那先吃饭，吃完我们去逛灯会。”

边说话，宁绒边松开了荀泽的衣袖。

荀泽的视线则落在了宁绒那只渐渐离开的手上，很白的一只手。

“客官，您的饭来了。”

店小二将荀泽的饭菜端了上来，他到得要快一点所以他的饭也来得更早。

荀泽是不会因为旁边有人看着就吃不下饭的，但以往都是别人站在身后垂首候着，哪有人像眼前这人似得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宁绒见荀泽不动筷，笑笑说：“公子先吃嘛，我的应该也很快了。”

荀泽没说话。

“那公子就等等我。”

等了没多会儿宁绒点的吃食也就来了，不同的是，荀泽那边十分丰盛，宁绒这边却只有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几根青菜和米粥。

宁绒挑起一根青菜微微张口送入嘴中，而后合唇咬着。

荀泽觉得他咬青菜的样子跟只兔子似的。

“兔子”咽下青菜后抬起头看向荀泽，二人的眼睛一下就对上了。

宁绒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噗嗤一笑：“公子怎么不吃饭净看在下？莫非想尝尝这盘青菜还是——想尝尝在下呢？”

荀泽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夹起一块儿肉丢进嘴里。

“对了，公子还没说自己姓甚名何呢。”

荀泽抬起眼皮看了宁绒一眼，回答：“傅啸。”

“那便喊你傅公子了。”

荀泽没有说话。

宁绒也开始安安静静吃饭了，只是会时不时地“偷偷”看荀泽一眼。

至于这个“偷偷”，那自然是要让荀泽看到的“偷偷”了。

一顿饭吃完宁绒喊来小二结账。

宁绒掏出钱袋说：“劳烦小哥将这位公子的也一并算上罢。”

“好嘞，这就——”

“无需找了。”

荀泽掏出一把碎银打断了小二的话，将碎银放在桌上后他起身离开。

宁绒看了一眼那些碎银露出笑意，追到荀泽身边歪着头说：“多谢公子，算在下欠你一顿。”

“不用。”

“怎么不用呢？公子不要跟我客气。走，咱们从这条路往里就是灯会的主街了，街两边全是卖小玩意和一些吃食的。”

宁绒自顾自说着，又状似不经意地拉住了荀泽的手往前走。

在被握住的瞬间荀泽的手僵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任由那一抹红色衣袖引着自己。

荀泽的默许使宁绒心中欣喜得不行，整个人好似飘了起来，此时他全身每一处都在动，除去手，那只牵着荀泽的手。

他生怕自己的手一动便会打破此刻。

灯火绚烂起来，人也愈渐多了，吆喝声与孩童玩闹声交杂好不热闹。

更因是乞巧节来到此处的年轻男女极多，有的欲寻良缘，有的则是同恋人游玩。

当今世风开放，像宁绒与荀泽这样一对男子走在一起并不算奇怪，只是这二人长相过于出众因此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若是往常宁绒是很烦被人看的，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是跟荀泽在一起。

他停下步子微微红着脸垫脚凑到荀泽耳边，轻声说：“他们怎么都看咱们呀？怪——”

说到这他顿了下，低了低头用更轻的声音继续说：“怪不好意思的。”

话落，宁绒松开了荀泽的手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是副羞得不行的样子。

荀泽的手心一下便空了，只有鼻尖还有些尚未散去的、来自于宁绒的、说不清是什么植物的香气。

宁绒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向仍在原地的荀泽，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微微鼓起面颊，说道：“怎么不动了？快走啊。”

这一幕落在荀泽眼中无疑是漂亮的。

夜色与灯火交融，流动的是人群，不动的是宁绒。

他没笑，但荀泽知道他在笑。

荀泽向他走了过去。

宁绒就这样看着荀泽向自己走来。

这样的一幕从前只出现在梦里。

他做过无数个关于荀泽的梦，但都不如此刻更加美好。

荀泽走过来后，宁绒转回了身子，他不再看荀泽也不再去拉荀泽的手，就这样与荀泽并肩走着。

走了一会儿，宁绒不满地说：“我不牵你你就不牵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