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抬眼望了望这一片青苍。
“他教我今天一时的忍耐是为了走向明天更广阔的自由。”
谭慕风一怔,他察觉到谈说抓着他的手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了不少。
“……但他自己却没能走出来。”
陈嘉让的墓碑看起来常有人上来打理,谈说没带别的,只给他供了一盘水果糖。
“他爱吃这个。他常说……”
对上墓碑上那张笑得阳光的年轻男孩的脸,脑海里某些关于他的记忆也不由自主地跳了出来。
“哎呀,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再不吃点糖甜甜嘴还怎么活啊。”男孩笑着把一颗糖塞到比他矮上不少的消瘦的小孩嘴里,“一一,甜吗?”
小孩睁大了眼,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真的好甜哦,嘉让哥哥。”
陈嘉让捏了一把他没什么肉的小脸:“小孩子小时候多吃点糖,长大了就不会苦了……”
谭慕风直觉,那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
阳光、开朗,唯独不好的是,早早留在了他最该盛放的年纪。
谈说牵着他,很认真又有仪式感地跟陈嘉让介绍:“哥,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谭慕风。你说的果然没错,小时候多吃糖,长大了就不会苦了。”
树上的枝丫随风轻轻摆动了两声,仿佛是陈嘉让在回应。
谭慕风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轻轻跟着叫:“哥。”
下山的时候,谈说同他说:“因为嘉让哥,我第一次知道同性恋,原来男的也能和男的谈恋爱。”
谭慕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到的墓碑。
谈说握了握他的手掌:“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啊,如今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年代,仍旧有些人不能理解。更何况十多年前陈旧、闭塞的小县城。
但逼死陈嘉让的是那些刺耳的流言蜚语么,当然不是。往往最亲的人伤得才最痛。
又回到了那个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