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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鼻梁上拿下了那个镜面上已经糊了很多水渍的眼镜，从口袋掏出了一块无尘布清洁了一下。

将眼镜重新戴起来，路十八将自己黑色风衣的领子扯了扯，消瘦尖锐的下巴藏在衣服里面，双手插在衣服口袋。

抬起腿，毫无征兆的，路十八离开了。

“喂，你……”

路十八身旁的人一直没有离开，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直到路十八将他当成一个透明人一般无视，他才开口。

“嘭！”

这一声撞击，开出了血红的花，路十八安静的躺在凌乱的、落满了梧桐叶的马路上。

肇事者的车歪歪扭扭的横停在路面，坐在驾驶室里面的肇事者动作不慌不忙的打开车门，拿起手机报警。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男人，心痛欲裂，他大声的嘶吼着路十八的名字。

“小十八！”

异国他乡，客死他乡。

嘈杂的警车声、救护车、堵塞住的道路、被拉在警戒线之外的男人……

血泪垂于眼角。

路十八的一生至此结束，来的突然，走的却很简单。

……

路怀生是在周二的时候收到路十八的骨灰的。

面色苍老的男人抱着骨灰盒跌坐在地上，哭泣的了无声息。

路十八活着的时候瞒着他，如今确实真真切切的死了。

他始终没有对自己的儿子说一句:“儿子，爸爸爱你。”

喉头一股腥味儿涌出，路怀生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当真再也没有和他路怀生有关的任何人了。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都那样残忍的离他而去。

接到报警，警方很快就出警。

一个孤寡老人，失去自己儿子之后，伤心欲绝，服药自尽了。

半瓶安眠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手的。

路怀生死于呕吐物堵塞住呼吸道，被活生生憋死的。

就那样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喘不上气之后，一命呜呼了。

他只留下了很简短的一封遗书:“小十八，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死之前，我想说，儿子，爸爸来陪你了。”

他想把那句“我爱你”，带进黄土里面，亲口告诉他心爱的孩子。

……

秦酒终于亲眼看到了路十八日记里面的内容，那是楚星拿出来，打开瘫在他的腿上，然后用恶魔的嗓音在他耳边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