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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
“我是他的爱人。”
秦酒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那医生,今天的手术如何,病人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各位家属请冷静,手术本来就有一定的风险,病人的情况现在非常不稳定,请问你们两个谁来签一下这份承诺书。”
“我……还是算了吧。”
秦酒伸出了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一定要签吗?”
路怀生眼里泛着泪光,他眼角的皱纹越发的深邃?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你们不签写一份手术承诺书,我们没有权利继续为病人做手术。”
“这个手术风险很大,病人现在并没有求生欲。我们医生也有一些无能为力。”
医生有些无奈对着面前扭捏的两个人解释:“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多考虑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风险。你们快点儿做决定吧。”
医生走了,手术承诺书是路怀生签署的。
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活下来。
路十八如果活着回来,路怀生会告诉他:“他路怀生这辈子最爱的孩子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十八。”
这句话,路十八至死都没有听到。
停尸房里面冰冷漆黑。
他的尸体躺在里面,应该会感觉很冷吧。
秦酒和路怀生都没有勇气掀开那一片白布。
他们无法接受陪伴了他们一二十年的人就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天人永隔,是路十八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他是在大理被火化的,他的骨灰被洒向了洱海。
根据路十八的遗言,他把自己的最后的后事都交给了莫兰来处理。当然,在此之前他给了这个努力漂亮的小姑娘很大一笔钱。
他告诉莫兰,不管是谁到了这里,跟她要自己的遗体都不要给他们。
他让莫兰把他的骨灰洒向洱海,他想下辈子变成一条无忧无虑的鱼。
所以,当秦酒和路怀生都不愿意看路十八最后一眼的时候,莫兰就根据路十八说的话,提前和医院打了招呼。
最后的最后,就是路怀生给路十八立了一个衣冠冢。
用来祭奠他死去的孩子。
秦酒和路怀生好像都没有看到路十八灯油耗尽的模样,瘦骨嶙峋,浑身苍白,眼周乌青……
浑身上下充满着死气,那是路十八最后的一段时光。
痛苦,煎熬,解放。
他死了,终于不再痛苦。
不需要在忍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不需要见但不想见的人。
路十八下葬的那一天,老天爷似乎是开了眼,给预留他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