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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听温佑棠一连串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惊都惊呆了,人也被他带的绕了进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又听温佑棠继续道,“所以,此处是否产生一个新的疑问。杀害佣工的,与前来送银两报信的是否为同一人?假设不是同一人,那么是否表明碎尸案是两人以上凶手联手作案?送银两之人即便不是同伙,那也表明他是知情的。那么,他又是谁?”
“……”宋扬生没说话。心中暗道,这一个谜团还未解开,他倒好,又一连串抛来了许多。早知道是如此情景,就不该让他开口了!
话虽长,但也不无道理。许仲阳花费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掉,道,“温兄言之有理,但如今咱们也无其他的线索,晚些时候再来细想,或者等魏府这边看有什么线索能够用的上。”
知县大人不敢接温佑棠的话茬,许仲阳的话他还是能接上的,于是再次表决心,“许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不辱所托。”
许仲阳点点头,又转向温佑棠,“温兄,不知其他方面,你可有察觉到什么?”
他问话时,其他两个字的音微微扬了扬,意有所指。
温佑棠道,“有是有,不过还需在考证一番。”也不知是不是碍于知县在场的缘故,他话说了一半儿,也未详细解释。
马蹄磕在路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车轱辘在路面上翻滚着也不安宁,唯有车厢内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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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生:天黑请闭眼,温兄请闭麦!
第1章人非人(七)
不知是否有着将功补过的心理,知县大人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便将魏家的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第二日来同许仲阳他们回禀时,下巴都冒出了胡茬,脸色也苍白,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光。溜须拍马的样子倒是一点儿没变,张口就来,“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明察秋毫。昨夜下官带人查访了整宿,去了商会各家,也询问了魏家家仆,多处探查,总算不辱大人的嘱托……”
许妩在一旁看着好笑,觉得这知县拍马屁是假,邀功才是真。
远阳多山林田地,因此因地制宜注重农商结合发展,县内有将近七成的田地都归属几位大户所有,魏显便是其中之一。除了魏显,远阳还有五个大户,分贝是徐家,孙家,刘家,王家和杨家。
本来田地归属于他人,人想种什么便种什么,想租借给谁转卖给谁,又或者雇佣谁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只要税能交的上来便行了。但倘若无人干预,秩序便会凌乱,极有可能出现有人无田种,有田没人种。偏偏远阳最多的便是田,如此一来,多有食不果腹的百姓,于远阳的发展也极为不利。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同时也为了鼓励及制衡,远阳县每三年举办一次农商大会,即通过对几位大户田地的收成收益,以及其他多种因素的综合考量来恒定每届的农商大会胜者。胜者可任农商大会的会长。
说白了,作为会长,对内,可以在担任期间,可以打着为大家好的名头光明正大的偏私。对外,与官府或者其他,有这更多的发言权,走哪儿都会有人给你三分薄面。
不论这个会长算不算个官儿,可不都是个叫起来听的到响的名头吗?再退一步说,这些人他们不缺银子了,面子这些可要裹得紧紧的。我不在乎可以,但却不能落到旁人那儿!
今年恰逢第三年,农商大会举办在即,六家蠢蠢欲动。经知县多方打听探查,叫他查出来,魏家在半年前因田地与孙家起了争执。
本来也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矛盾,两家的劳佣在田里劳作时起了一些口舌之争,倘若一人退一步这事儿也就完了。
但偏生农商大会在即,或许是都堵着一口气,大家互不相让。时日一久,心里就有了疙瘩。之后的日子里,两家互相较着劲儿对对方使绊子。久而久之,这一粒灰也滚成了拳头大的石头,免不了惊动了两家的当家人。
这时候,就不是退一步的问题了。是谁先让步的问题。在两家当家人的默许下,两家人明争暗斗着。
总而言之,就那么一丁点儿的小事儿,硬生生熬成了心结。知县回禀说,大概两个月前,孙家当家人的一个随从无意间在大街上冲撞了魏显。结果被魏显的心腹揪着不放,狠狠教育了一番。听说那人被送回去时,只剩下了半条命,出气多进气少。
“后来呢?”宋扬生问。
“后来孙家给那人家中送去了不少银子。估摸着,那随从多半是不在了。”
“他在不在,家里人不知晓?”
知县答,“那随从姓李,是打小就卖进了孙府的。是家中长子,身后还有一弟一妹,妹妹早就出嫁了,李大的弟弟弟媳前些年得病相继过世了,现下家中唯有高龄两老和一个小孙子,过的也很是艰难,因此李大平日里也回来看看。但毕竟是签了卖身契的,便是孙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