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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承嗣便又停下,默了会,回了都护府。
大抵是因为他突然满身寒戾,整整一日,府上都没有人敢靠近他。好在他几乎将自己埋进了府衙处理军务,直到酉时,才稍作歇息。他起身准备出门时,突然收到士卒截获的剑东密报。
剑东……崔承嗣勾了勾手指,示意信兵将密报承上,展开看了眼。原是剑东节度使岑绍懿呈递朝廷的奏疏,上言他在东北逆乱时并未积极勤王,反倒伺机收了周边昭卢节度三州地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何况,他出身戎狄,多次拒绝上表入朝,恐有不臣之心,万望皇帝早做准备。
岑绍懿曾有意拉拢崔承嗣,却遭到他拒绝。因为岑雪衣一事,二人又生了嫌隙。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岑绍懿频频异动。他之所以上表朝廷,恐怕就是想借此发难,借朝廷的力量吞并廷州。
奇怪的是,他既有心和自己撕破脸,为何又让赵氏写家信,将明姝接到剑东过节?
崔承嗣寒眸陡阴,将那密报掷在桌案上,喝道:“备马!”
岑绍懿根本不是为了接明姝过节,而是为发兵廷州做准备。或恐将来战事不利,还要以明姝母子之命要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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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溶溶,岑氏马车停在歇脚的客舍。明姝带着刚刚吃完晚饭的小忆廷在院子里散步。
他抽条抽得快,吃饭也比从前香。
吃完面汤,竟又闻着味儿,跑去看客舍主人烤馕。他就倚在屋檐下的木桩子那,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待明姝过来,欢快道,“阿娘,你有没有发现,叔叔在烤饼子的时候,会在面团里放牛ru撒芝麻,才放进炕坑里。”
他顺便擦了擦嘴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