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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谙的手还是那么多薄茧,应筵在牵着他的时候很喜欢一片一片地摩挲,如同用自己的指纹听岑谙握在手中不曾随光阴流失指缝的故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诗集的?”离公寓还有一小段路,前方有辆实习车慢吞吞地挪,应筵却不急着变道超车,极有耐心地跟在后头,“我记得你的朋友圈里也有分享过诗集,国内国外的都有涉猎。”
岑谙翻过一页:“大学的时候吧,也不是喜欢,就是拿它当消遣读物,诗歌句子短,看起来不费时间,但是稍加心思琢磨用意的话,不知不觉又能磨上个一时半刻,对于我这种生活节奏时快时慢的人来说刚刚好。”
他把书本举高一点:“你听我念一段——你的双眼依然温暖,像时间睡过的床。你的双腿是一对甜蜜的昨日,我通向你。”
“是不是像刚才在小巷里,你看着我,或者我看向你的感觉?”岑谙又把书放下来,合住了,指尖轻抚应筵的虎口,“有些诗句你不知道它本来想表达什么,但是你总能找到共情之处。读大学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浮躁,诗集正好能为我的情绪疏通个豁口。”
应筵下意识想问岑谙当初为何不曾跟他谈起这些,话到嘴边又抿了回去。
对岑谙越是了解,他越是发现岑谙其实是个精神世界很丰富的人,区别于他以前所自以为的沉闷、懦弱和短浅。
内心如此绚烂的一个人,他在感情里总是沉默不语,他宁愿通过阅读来纾解心绪。
“你知道我现在有种什么感觉吗?”前面的实习车通过了路口,但沃尔沃被红灯截了下来,应筵说,“不了解你时,你在我眼里像一个白模,可当我走进你,原来我可以为你上色。”
岑谙斜着眼笑,似打趣似嗔怪:“你手里不会只有一进门就求.欢的那种单一颜料吧?”
应筵也斜眼瞅他:“我正经起来,你就不正经了。”
岑谙不知被戳中什么笑点,举起诗集捂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应筵问:“那要是我手里真只有那种颜料怎么办?”
岑谙改编他的话:“那你在我眼里像一个白痴。”
车子慢速磨蹭了一路后终于抵达公寓楼下,岑谙昨晚屁股受罪,今天又走太多路,不想动了,让应筵自个上楼给乌龟铺椰土,他在车里等。
不消一刻钟应筵就回来了,岑谙问:“养乌龟这么省心的吗?”
应筵系上安全带,调导航找了条去祜灵市不堵塞的路线:“有些生物就是越惯着它越娇气,扔着它不管反而活得好好的。”
岑谙不知想到了什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