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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结果显示孕周已十六周以上,已经过了做人流的黄金期,医生不建议他拿掉,何况男性beta本身受孕率极低,这种体质加上体内已成形的胎儿,做引产容易引发诸多危险性并发症。
岑谙艰难地搅动泥浆般的思维推算,超过十六周,只能是十月应筵出差回来他俩在酒店住的那一晚了。
平常应筵都会戴套子,唯有那天深夜,应筵被易感期折磨得发狂,才会不由分说将他抵在床上狠干到浑身燥热彻底散去才结束。
该告诉应筵吗?应筵不喜欢怎么办?该不顾危险拿掉吗?他那么不幸,遇上所有并发症怎么办?会血流不止地死去而不为人知吗?不拿掉的话他要怎么生怎么养?
他才二十岁而已,他已经看不懂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
从医院大门出来,天空阴沉沉的,岑谙仰着脖子看了会儿,迟滞地点开气象软件查看天气,目光一触及那张自定义背景,他立马摁熄了手机,杵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推着昨晚修好的车子往瀛村大街的方向走——修自行车的老头说他这车该报废了,虽然短期内不会再出故障,但岑谙还是不敢骑了,一是怕自己这状态上路会酿个事故出来,二是怕车子磕了碰了又要花钱,怎么着都是自己遭罪。
骑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路,岑谙推车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才走完半程,等红绿灯时他刚好收到应筵的消息,问他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岑谙脑子混沌地在聊天框里输入几个无意义的汉字,然后又通通删掉。
两年以来,从未有哪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应筵,平时哪怕忙活着的时候他都能在三秒之内接通应筵的来电,可现在他面对一句简单的问句,他做不出回答。
红灯跳绿,岑谙一刹间想到了个能暂且应付的法子,但必须要先回到家里。
这样想着,他加快步伐走了几步,然后又颓唐地慢了下来,走一段路就情不自禁地隔着层层衣服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下它,居然就下意识地要保护好它。
停好车子后岑谙迫不及待地奔上楼,放下东西将行李箱上的碗和水杯拿开,再把横躺在地上充当小饭桌的行李箱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