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公元年(3)
“鲁公也不必过于担忧,寡人与母亲已有二十多年未见,尚有重逢之期。您与鲁侯允想必亦是如此,只需稍待罢了。”
息姑无奈地摇摇头,心思还是不由沉重了几分。如果真的见到允……若说毫无怨恨,那自然是假的。
“寤生啊寤生,你生前是天下皆知的有礼君子,真想让世人知晓你的真面目。”武姜轻轻抚额,语气平缓了些,“罢了,我无意与你多言。”
“本该如此。”寤生应道。他一生波澜壮阔,功绩赫然,和母亲的矛盾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有幸听闻后人赞誉于他,怎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个骄横妇人身上。
【“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前因后果基本就是这样了。这里有两件事要提一下,第一个是共叔段的结局。《左传》的说法是一直在外流落,隐公十一年还活着,但是《公羊传》和《谷梁传》都说他死了。《史记》是完全按《左传》来的。】
【第二件事是“郑伯克段于鄢”这六个字。我们都听说过“春秋笔法,微言大义”,那究竟如何体现呢?其实这六个字就很典型,《左传》里是这么解读的。】
【首先,郑伯和段是亲兄弟,却一个称爵位,一个称名字。这是因为兄有教弟之责,郑庄公不但不教,甚至故意纵容段的行为;段是弟弟,本该悌于兄。所以二人不称兄弟。克则是暗示二人之间的战争甚至类似两国之战。】
【正常来说,也应该要记载段逃到了共地,但是《春秋》没有记。因为“出奔”意味着有罪过,但是这场兄弟相残的惨剧,段有错,郑庄公同样有错;如果记载了段的出奔,不就好像这件事只有段一个人错了吗?所以干脆省去。】
“哈哈哈哈……”武姜一阵大笑,“寤生,瞧瞧,都是聪明人,谁猜不透你的险恶用心?祭仲为何只劝过你一次早日阻止段,岂不是心知肚明?”
“母亲昔年教寡人学习君父,三年不涉政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寤生反唇相讥,“况且母亲真有那么爱段吗?恐怕……”
二人相看两厌,各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