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大皇子的国风广告(二)
宋宴清有意引导:“那它是什么?”
“我并不认识蛐蛐啊。”这是最为好奇的宋曲生。
宋怀信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三个弟弟围着黑大虫摧残的一幕。
宋怀信叹口气,问道:“你们没瞧见别的人吧,或者什么奇怪的女子?”
就一会功夫,方才还算合理的推测经过几人之口,变成了流言。
“没啊,你们刚走一下老七就回来了。”宋广明话最多,捏着黑大虫问宋怀信,“四哥,这是什么虫?你认识吗。”
宋怀信看了两眼,摇头。
旁边护卫看不过眼:“回几位殿下,叫两翘黑,胆小,没有蛐蛐好玩。”
“唉,别管这两翘黑了,我们快走吧!”宋广明想起来被提醒早点回的事,当下催促几人。
宋宴清把虫一丢,用放生来表明自己的决心:“不玩了,我们走吧。”
一行六人往国子监外快步走去,比往日放假的监生看着更为激动。
监生还有放假的日子,可对皇宫里的他们来说,来国子监都是放风,比不得人家监生。
踏出国子监牌坊时,路过几个气势凶厉的人,护卫戒备地瞪视对方。
***
天空地阔,宋曲生咬着冰糖葫芦,酸得眉头皱起,但含着没吐,还嚼得挺高兴。
宋广明奇怪:“这有什么好吃的?”
宋宴清咬着自己的冰糖葫芦,直白地告诉他:“五哥,我第一次吃。”
宋曲生也不好意思地说:“五哥,我也第一次吃。”
宋广明:……
宋广明自责着,皱眉问:“我把那一草垛买给你们?”
“不要,尝一尝就够了。五哥有心想赔罪,得请点好的,我要吃外面的特色菜。”宋宴清已经吃惯了大户,不客气得很。
“什么赔罪?我又没干什么。”宋广明不认,但嘴上道,“你们第一次出来,去闫家的泰安酒楼吧。”
宋广明装作对外面很熟的样子,暗中朝护卫甩了个带路的眼神过去。
一路都有店家行人,繁华不比宫中,却是满满的人烟气息,看着就怪叫人心里头高兴。
少不得购物一番,宋宴清给王婕妤挑了手串和木梳,顺手又多买了几样,顺带能送凤仪宫那份。
宋广明跟着买了几样,还带上来他二哥那份,完全没想到他娘收到两份一样的礼会是什么心情。
宋怀信跟宋曲生两人母亲都不在了,但宋曲生还是挑了两样,惹得宋怀信奇怪地看他。
宋曲生小声道:“我也给婕妤娘娘送。”
七弟病时,他去看望,王婕妤留他吃饭那顿饭菜足足的,可见也是打听过的、用了心的。
宋怀信想着刚刚老七帮老六说话,点头道:“挺好的。”
众兄弟里,他直觉老七还是待老六最好,为着老实的老六可没少怼老五,或许就是为着那份病时探望的情分,当时只有老六去看望人。
泰安酒楼坐落在街巷最繁华之处,热闹得紧,只到了酒楼内,听的又是大皇子的事。
几兄弟原想在下面大厅热闹热闹,也只得换到楼上去,不然真要听烦了。
宋广明很为他二哥不平:老大老大?世上只有他大皇子一个厉害不成。他二哥那是有意让着老大呢!
宋广明点了很多菜,点完了还叫其他人接着来,并得意道:“尽管点,不用付钱。”
宋宴清:可真是外祖家的好外孙啊。
于是宋宴清三人又加了几个好奇的菜。
菜式上来,宋宴清跟宋曲生认真吃饭,填饱他们仿佛无底的肚子。
宋广明跟宋怀信还能边吃边说几句,聊着聊着,宋广明问道:“四哥,喝酒吗?”
宋怀信:“别喝了,得早些回去呢。”
“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喝酒关他们什么事。”宋广明叛逆道,“御膳房不给我酒,好不容易我哥也不在,我们浅尝一二。”
没宋广骏在,宋怀信可管不住任性起来的宋广明。
宋宴清也想尝尝古代的酒,还有别的心思,没开口劝,反而跟着喝了起来。
尝过泰安酒楼的名酒“桂花弄”后,他跟宋曲生达成共识——“不好喝”。
“你们还小呢。”宋广明装大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还想给宋怀信满杯,被宋怀信倒扣杯口拒绝。
“回头二哥可是能知道的,老五你自己掂量着吧。”
“好好好,少喝。”
宋广明听他说了几遍,也不想再让二哥多劳心,听话地放下酒壶,可碰上宋宴清转身,直接撞翻了酒壶,将桂花酒香弄了两人一身。
“好了,这下谁也别喝了。”
宋宴清捞住翻了的酒壶,吐槽引得兄弟几个又笑起来。
宋广明叫人安排了房间和衣服,两人换了一身外面流行的公子广袖。
衣裳好看,连带着宋广明都自觉又好看了几分,走路带风。
只是宋宴清穿得飘逸潇洒,走出酒肉飘香的泰安酒楼,立时就在不远处的暗巷看到了抢剩菜的一些干枯瘦小的乞儿。
“怎么了?”宋怀信发觉他步伐变慢,放慢一步等他。
“没什么,回吧四哥。”宋宴清不是个扫兴的人,于面上演出笑意。
***
另一边,发觉闹事的监生半道崩殂,根本没能越过舍房之墙,蹲守的人便也开始跟着“墙外骂人的”骂这些书生蠢货。
不是都安排好了领头人,带人闹事还不会!
这下闹的,他们的差事都办不成了,如何回去请赏。
可没办法,事没成也得往上汇报。
有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入宫门,传入顾明朗耳中。
“一个闹事的都没抓着?”顾明朗问送消息的来人。
“没,就没一个出国子监的。”
这人又将有人骂那群书生、骂满朝官员蠢货的话报给顾千岁,想要讨千岁爷高兴。
顾明朗冷哼一声,神色似笑非笑:“骂归骂,心不还是偏着那群国子监的小蠢货,否则也不必骂了。至于朝中——的确是废物多。”他还是有爽到的。
掌权前期,朝中那些文臣武将不知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哪儿的天灾人祸都能怪罪到他身上,却不想今日也遭人全骂了,痛快!
“算了,没抓着人也不好强抓,你等退下吧,我该去伺候圣上了。”
送消息的人听令退下,想着上头原本允诺抓到人之后的赏金,惋惜得连连叹气。
一个人头,十两银呢。
他们都能得十两,顾千岁肯定准备用那些监大捞特捞一笔。虽说顾千岁连年给圣上修葺别宫、建阁楼起高台,但他们这些跟着顾千岁的喽啰有肉吃、有银子花是真的。
***
回到国子监,宋怀信看着走路带风,两袖往后飘摇,带得走路都似乎有些飘的老五,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他问道:“老五,你没醉吧?”
“怎么可能,我才喝了那么一点。”宋广明信誓旦旦。
宋怀信又不放心地去看另外两个弟弟。
宋曲生:“四哥,你放心,我肯定没醉。”
“我才喝了多少。”宋宴清看出他回到国子监后的焦虑紧张,他拍拍宋怀信的肩,“四哥放心,我看五哥最多是腿软。”
宋广明不服:“我当真没醉,就是有点困。想着要进去听大哥跟那群书生讲那些空话,都想在外面睡一觉再进去了。”
“那不行,回头我们最好跟着大哥他们从大殿前面出去。”
溜号归溜号,能不公开暴露还是低调为好。
四个人又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
话题已经进展到考察宋承宇的从政能力,人们激论正酣,根本无暇管这些“闲杂人等”,只有宋广骏瞟了两眼,发现弟弟跟老七都换了身衣裳。
外面衣裳的样式不错啊,宋广骏以袖掩面,偷偷打个呵欠。
等他再看,发觉自家弟弟竟然已经低头快睡着了。他招人一问,便知宋广明偷喝了酒,瞪了一眼趴下去的亲弟。
就在此时,宫内的命令通过暗线传到讲学大殿。
片刻后,一青年监生抢在其他同谋动手前,大步自信地持礼进入讲学大殿内,开口打断众人话题:“我看诸君不必与大殿下谈论什么立储之事了,方才后舍监生,欲群往宫门,请圣上立储,然而都不曾踏出国子监一步,就与自己人打了起来,还是先管好这里的事务吧。”
于情于理,这也太丢国子监的脸了。
有的人尚且不知消息,哗然出声,追问监丞。
监丞坚决不认:“不过是监生吵嘴切磋,年轻人多,此乃监中常发之事。请圣上立储乃我等臣子之职责,哪里用得着那些毛头小子!”
那年轻监生挑拨得人群起了纷乱,又转身朝大皇子宋承宇行礼。
宋承宇已口干舌燥,但见此人来者不善,打起精神来:“你有何见解要与我讨论?”
“殿下以为,国须重商否?”
眼下国家的局势,其实远还没到考虑平衡农商之事的份上。
重农抑商在这个时候是朝野的统一思想,宋承宇思虑一瞬,摇头:“不可。”
“可学生怎么听闻,户部又增添皇商名额,还添加不少条例,为商贾牟利。此行此举,户部意欲何为?忠国乎,忠君乎?殿下认可吗?”
户部主管户籍财经,人口和税收都拿捏在手里,可谓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部门。
如此行事,着实是重心偏移,也颇有些离奇。
但世上谁不知道,这是宋承宇的皇帝爹作的。皇帝又要修建一处冬日休养的皇家温泉园林,圣命下来,户部能怎么办?多少得给点。
简直是胡搅蛮缠,宋承宇听了想骂人,最好骂完再问一句:干我何事?
“我尚未入朝,姑妄言之。户部此行亦是为国库增收考虑,何况户部何其忙碌,此事不过地上一尘泥,天上一雨雪,不必如何苛刻。”
“请殿下直答,忠国乎,忠君乎?认可吗?”
“忠国又忠君。”宋承宇欲得户部人心,给出一半答案。
有人察觉到不对,但一时不好插嘴出言。
还有与这青年同伙的,知晓更多,心道这小子真是会有样学样,倒谋几分急智,但目光短浅,不知道这歪辩很容易被攻破。
与宋承宇对话的监生要是对自己水平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冲动了。他微微一笑:“可在学生看来,既不忠国,亦不忠君。户部掌户籍、税收钱粮,然而一不能为国库增收、二不能为君主解忧,须用这些邪门歪道,真真无用也。万没想到,殿下竟也认同这群无能之徒。”
看得出来,他将来是真的不想在官场混了。
话题陷入困局,宋承宇是儿子,自然不能置喙帝王。
无法用皇帝来解释,户部就像掉进了泥坛子,沾了一身泥,还滑得出不来了。
宋宴清无语。
抄他的歪理干什么。
但抄得还不错。
此时论学发展到议政,不比先前宋承宇车马往国子监来时,一切学问讨论止于暗喻,已然是揭开了遮羞布,坦荡荡展现于人前。
仗着其他人不能明说皇帝不好,用君臣之道压迫这些要脸面的读书人,也借此让宋承宇无法应答,显现出能力上的不足。
一个能力不足的皇子,又如何能担当储君之位?
可两人目的不同不说,这家伙又不能说完就跑,歪理很快就会被推翻。
宋宴清看了一眼,好些人气得脸红,心里大抵是很想骂皇帝的。
只消骂两句皇帝,让宋承宇沉默的尴尬局面立解,就能解决他们的“储君”遇到的难题。
作为歪理提出者,宋宴清脑子里比其他人更快地冒出好些个回应办法。
又思及自己先前骂过骂过满朝官员,暗里得罪死了宋承宇一派,宋宴清冒出新主意。
要不再努力一下,明面上多亲近便宜大哥这边?
能有效降低他“墙外骂人侠”身份暴露的可能。
至于会不会得罪另一边?这就是取舍问题了,对比起来,宋宴清更想藏住今日上午他干的好事。
何况他还有五哥的桂花弄赞助。
宋宴清看一眼饮酒睡倒的宋广明,做出决定,抢在所有人前开口,大声道:“君竟有解决国库空虚之计乎!救国奇才也,大哥,一定要与这位奇才悉心详谈啊。”
太激动,连带着还打了个带酒气的嗝。
那人转过身,看到宋宴清这个乱入者,飞快应道:“我无计,我非户部尚书。”
宋宴清痛心地看着对方:“汝忠国乎?忠君乎?以歪道攻讦户部,还以为你有救国之策,不想竟只是哗众取宠之辈。嗝——”
宋宴清话音落下,这人便成了众矢之的,群起攻之。
待众人反应过来——
【叮,粉丝值+5。】
【叮!粉丝值+2、+5……】
粉丝值又小涨了一波。
但老实讲,宋宴清有几分失望。都露面了,怎么粉丝值涨得还没上午强劲呢。
骂人越多越吸粉不成?
一定是酒嗝误他。
这一举叫众人记住了他,那位身负宫廷起死回生神异传闻的七皇子。
但这只是开头罢了,年轻监生掩面退去,原本顾明朗安排好的人站出来,用真正的政事难题直迎宋承宇。
国子监里出了许多叛徒。
且这批人用的是煌煌正道,没年轻监生那般好应付。
不过宋承宇的确苦读多年,天赋也不错,起初对答颇有度。
无奈对面奸贼早有准备,刻意刁难。
待便宜大哥口哑需要国子监其他臣子帮衬,单人论学快演变成两方大混战,宋宴清又有动静了。
宋宴清:“嗝——。”
然后一嗝惊人的他低下头,倒在了案头装睡,和宋广明保持了一个姿势。
宋怀信:……
宋怀信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七弟!”
宋承宇也用快哑的嗓子痛心喊道:“七弟!”
宋广明被惊醒,抬头看见七弟在睡,他揉揉眼睛:“两杯酒就醉了,老七酒量太差了吧。”
装睡的宋宴清:……
五哥,谁才是那个酒量差的啊。
还好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叮!粉丝值+500!恭喜宿主又收获一位真爱粉,还是同公司练习生哦。】
系统也因为这笔大收获又冒了出来:【宿主,你好善良,竟然还帮宋承宇解围。还顺利蹭到了他一点热度,今日粉丝值收获轻松破千。】
善良的宋宴清回程躺在宋承宇的豪华大马车上装睡,回顾了一下今天干的事。
解救一群中二,放生黑大虫,为便宜大哥解围……
除了搞砸了所有人谋划外,好像确实怪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