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接下来的相处倒是静谧,主要是天色一暗,越长歌便有些犯困。我将窗户敞开一线,在屋内燃了点炭火。炭火暗哑地烧着,云舒尘终于发了点汗出来,体温降下去不少,她也逐渐睡着。唯一的声响,也许就是外头山雪山风不止,屋内炭火火舌偶尔发出的窸窣动静。
待到晚上师娘归来时,我才捎着越长歌回去。她已睡得不省人事,被我拍醒以后身子还是软软的,像根藤蔓似的倚着人走。
至于云舒尘到底未曾说出口的,可能有关于她身世的事——那也许都是后话了。本文如在太初境内流传,不便提起。印象里她总是不改性子,每次修行时仍旧拼命到不顾自身。为此我骂过她很多次,甚至有时甚恼几乎将她训得狗血淋头。而云师妹总是温温柔柔地应下我所有的话,下次却仍重蹈覆辙。
有时也因为玩脱了险些害及性命,自那日以后,她果然谁也不告诉,只会叫我来。病得半死不活时,我偶尔能听见她呓语,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偶尔也能听到她求我,朦胧中扯着我的衣袖不让走。云舒尘平日待人虽好,却总是疏离地隔着一层。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她年纪也不大,还只是个师妹而
已。
我们山上的日子清淡平和,于我而言最大的波折也就是云舒尘莫名其妙地又倒了,需要麻烦一趟。光阴度过得浑然不觉。
而某个相当稚气的家伙,在几年后也有所蜕变。先前还矮墩墩一个,长势却甚是吓人,她像是嫩柳抽叶一样舒展了自己的筋骨,迫不及待地比我多窜了一截。
别的变化被我察觉时,还是沐浴的时候。
在对自己的清洁咒一类的术法还不甚自信时,冬日寒凉,只在自家烧水洗浴。但夏日没那么多讲究,主峰高耸,山林内就有一处隐秘的泉水,是清澈的活水。一般图省事,也就去那边洗洗。
她一向很爱玩水,偏生不能一个人安静地玩,于是说什么也得把我和云舒尘带过去。不过她没有拗过云舒尘。毕竟云师妹是从来连洗澡都不能与我们坦诚相见的,倘若让她光着身子去山涧与越长歌打水仗——那还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我也不是很想去,哪怕去了也从来不与她玩水,只是静静背过身坐在一旁沐浴。而后听着不远处的水声哗啦啦响。
水声忽地又近了,在我身后绽开。自己的腰被那人一把环住。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一口气。
“柳柳?()”
她的嗓音还是很悦耳,只是到底比之前年纪更长,尾端不自觉勾起,带着天然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