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爵滋折挽狂澜
琦善道:“中堂大人说出了实情,我们八旗子弟也的确如此。生长在蜜罐里,谁愿再风餐露宿、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再者,一不小心玩大了,鳌拜、和珅、年羹尧乎?”
彰阿道:“此话,静庵再不要讲!是非曲直,谁能参透?还是曹振庸、潘世恩辈滋润,少说话多磕头,安安稳稳一辈子,亡后还能落个好谥号。此更不妥,我们旗人,谁肯鸡肠狗肚庸庸碌碌,哪个不愿立地顶天扬名立万!”
听彰阿言,琦善迷茫了,不知再接何语,只好诺诺笑起。
彰阿猛觉自个磅礴了,缓言道:“一切还得看圣意,林少穆所做所说就合乎圣意。”
琦善道:“听说皇上还要召见林少穆,这不是要将其捧上天吗?”
彰阿道:“一而再,再而三不算,还加上了四五,再召见已是第六次了;可见圣意殷切之至,林少穆可不要玩砸喽,广州那牙片可真不是好禁的。静庵,静观其变吧。”
万千臣工中,遴选了林则徐;不是最好,也是更好啦。可道光帝还是放心不下,又连续三次召见,继续循循善诱,最后恳切道:“广州事务,一切由卿全权处置,朕断不遥制;牙片务必根绝,边衅不可轻启。为表磨刀不误砍柴工,还特意叮嘱则徐:来京一趟不易,多玩几天,访访故交好友。”
则徐亦知皇上为何客套,谢主隆恩毕,匆匆而别。
翌日傍晚,王鼎设家宴为则徐饯行。
则徐怆然:“大人不知,少穆实不愿去那广州;一百年来牙片事,全由少穆一人除?能彻底了?怎奈皇上八次召见,十七次邀谈!训谕之切委任之重,吾已不能,只能置福祸荣辱于度外,垂泣而承。”
王鼎道:“少穆多谋善断,有为有守,堪当此重任。定九在京多年,晓些事明些理,一有风吹草动,必定挡之、告之。值此民困国危之际,少穆一定要振作前行。稍稍萎靡,家国已是水深火热万劫不复矣!”
则徐道:“大人勿虑,少穆切切言语,实因大人为吾至亲矣。口无遮拦、言自衷出,只为消却胸中块垒。国家大事,断不敢丝毫马虎。既不遂愿,也必尽人事。”
庭外,苍穹正茫朔风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