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血债

“r……叫我宋……宋先生。”

这可疑的停顿和沉默。

赤井秀一从来不是会放过细节的人，但他实在是没见过刃的这张脸，也全然想不起他是否是什么通缉犯或者黑色势力。

“宋先生，你的侄子长什么样？”

“灰色头发，金色眼睛……像一只小浣熊。”

听描述是外国人……似乎并不难找。

时间差不多了，既然不是什么通缉犯，这位“宋先生”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现在的任务重点还是潜入组织卧底。他可以叫同事帮忙找找他口中的侄子，总之要快点把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

不久后手机上传来下属的消息。

“我在网上发的消息有人回复，似乎是找到你侄子了，”赤井秀一面色不改地编织着谎言，“跟我走吧，就在公园。”

刃也不疑有他，就这么跟着走了。

——

“你是说刃……他今天要来找你？”

丹恒提起这个名字，都不自禁地浑身一抖。

“对啊，银狼还特意嘱咐我叫你们不要见面，”穹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早上，下午之后只能拜托丹恒你暂时避一避了。”

“好，我出去住几天，顺便去做一下大学的调研作业。”丹恒没什么意见，不用硬是和那个人见面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不过这件事你得和姬子杨叔说一声。”

“嗯。”

穹自然是要报备家长的，他可是好孩子。

“那我们先去商场买……”

丹恒刷地一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与那个男人对视了。

烛火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那张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癫狂的笑容，血脉贲张，本来苍白的躯体竟然泛起潮红。

那个男人站在街道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反射着银光的小刀。

“丹枫。”

他如此喊道。

“人有五名……”

“代价有三……”

“你，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赤井秀一也很难看清他的动作。

刃仗着自己不死的身躯，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丹恒只有瞳孔缩小的时间，人已经到了身前。

“叔！你冷静一点！”

穹险而又险地把丹恒扑倒，躲开了这一击。

眼见刀光又要落下，穹大脑飞转。

快想想快想想，卡芙卡教过自己言灵术来着……穹急中生智，连忙大喊道：

“听我说：冷静下来，放下武器。”

他把小青龙的兜帽套上遮住他的脸，随后挡在丹恒身前。

“他不是丹枫，他是丹恒！”

他是丹恒。

但是他明明和丹枫长的一模一样……

不老药，长生，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刃的脑袋里涌现出一些东西，被尘封的记忆冲击着大脑，他痛苦地低吼起来，刀刃随之掉落在地上。

赤井秀一见危险人物放下武器，他迅速将其控制了起来，即使他对自己打不打得过这个人根本没底。

动静逐渐消失，男人似乎是昏厥了。

赤井秀一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用来禁锢的双手。

“你就是他的侄子吗？”他倒是听见了那句“叔”，这位年轻人显然有对付这个危险病人的办法。

“对，他是我叔，”穹连忙道，“他平时不这样！今天只是遇到了……遇到了……”

“遇到我，他就会被引发病情。”

丹恒把兜帽放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刃……只有丹恒明白他为什么要追杀自己，但是他不接受，自己和那个人根本不一样。

他也是受害者，他从来不愿意成为“他”。

他们本该没有仇恨。

还没等赤井秀一继续追问原因，穹连忙转移话题：

“谢谢你帮忙，我会把我叔带回去……不会再让他这样乱来了……”

“你叔叔的情况很差，”赤井秀一担忧道，“病情复发后具有危险性……这不是正常状况。”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

穹没有刃那么高，男人一整个瘫在他的身躯上，看上去能把人压垮。

“但是我……我们，不能放开他。”

即使已经没有了在星核猎手的记忆，他还总是觉得，以前有个会为他做各种玩具的巧手匠人，无数次纵容他无理的要求，把那些废品变成奇迹。

就像他放不下卡芙卡……他一直相信猎手们也曾经爱着自己，一如现在的列车。

卡芙卡那么信任自己，把病重的刃交给他，他就绝不能食言。

“谢谢你，”穹再次说道，“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吧。”

赤井秀一看着男孩走远，他背着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成年男性，走的很慢。一旁差点被捅个对穿的青年终于是看不下去，轻叹一声，为他分担了一些重量。

还没问这个男孩的名字。

赤井秀一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这件事，兴许是刚刚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冲击力太大了吧。

刚回国捡到的精神病人自我了结未遂后暴起伤人，但被一个男孩用言语控制了，他们话语中的各种关系也显得扑朔迷离。

嗯……至少还有“丹恒”，“丹枫”这两个华国名字，至于能查出来多少就不好说了。

隐忍了许久的赤井秀一终于还是掏出一支烟，心情复杂地抽了起来。

——这个国家已经变得这么奇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