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错别字
“怎么着?”望天师姐替她捧哏。
“嘿!该长头的地方,居然长的是个蛇脸!估计是个蛇头鬼吧。”吟诗师姐又拿起一粒瓜子,送入口中。
“这次路师兄竟然描述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么?”嗑瓜子师姐摸了一把瓜子攥在手里,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看来,路师兄的病情,又加重了啊。”
“可不是,他还说看到有弟子鬼上身了呢。”望天师姐摊摊手。
三位师姐如此打哑谜一般的交流,朝子晴师妹的方向一看,果然子晴师妹有些呆愣地坐在原地。
吟诗师姐对姜子晴笑了笑,再次比较直白地对姜子晴解释道:“总之,子晴师妹你不用怕,引用昕羸师祖的名言便是,咱们这个修仙世界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根本没有鬼这种封建迷信的糟粕,路师兄小时候被白床单吓过,这是后遗症,丹旖长老都说,治不好了。所以,以后再听到路师兄大喊大叫的,当没听着就行。”
“啊……哦。”姜子晴收起怔愣的眼神,情绪复杂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姜子晴的情绪,的确非常复杂。
她甚至不知道是该对这位倒霉的路师兄说一句抱歉,还是该对自己曾经随口说的一句话被奉为“名言”尴尬得脚趾抠地,或者是对这位可怜的路师兄竟然被白床单吓得落下怕鬼病根一事感到离谱。
姜子晴清晰地记得,宋景澜被自己扇飞之时,铁片具被沙暴一样的拳头揍瘪下去一半,并且手里还捏着自己骚粉色帐篷。
而蛇头,毋庸置疑,是自己。
至于鬼上身……
姜子晴估计,这个倒霉的路师兄,应该就是钻进她床底,她帮忙吹眼睛的那一个。
……
与师姐们愉快的交流过后,已至迟暮。
姜子晴先去饭堂吃了个晚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养精蓄锐,等待子时那个闹故事的剧情点的到来。
姜子晴本想翻翻那本破书再预习一下,但没想到那本满是错别字的破书,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巨大劫难,整本书的剧情,都变得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就跟大修了一遍却还没修完一样。
姜子晴努力辨认,才在某一页找到了关于“登基”的剧情。
看起来,断剑一事,本应在老后面才会发生,可因为她撞剑的这次意外,导致断剑剧情被迫提前,整个故事也就跟着七零八落了起来。
寻找文字向来是个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待得姜子晴一合书,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她即将面对的剧情任务。
[“子晴,你竟勾结磨脚弟子,在芷兰身上放蚬子!”陆源面上满是失望,痛苦摇头,“入禁地之事,是我误会了你,我还以为……没想到……”
“师尊,我没有!”姜子晴跪在地上,倔强道。
“还说没有!”苏长老一拍桌子,“陆仙尊分明在你的手上,察觉到了磨脚的气息!”]
这回跪和倔强终于打对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磨脚的气息……那是什么气息,脚气么?
姜子晴有理由怀疑,是魔教。
这段剧情,姜子晴可以肯定,在原本的书中,绝对没有。
看来,不仅是调换顺序七零八落,当她经历的事情发生变化后,书中的内容也会随之变化。
屋外,突然亮起点点火光,照得整个庭院灯火通明。
姜子晴打开门,准备迎接自己的新剧情。
门外,是紧锁眉头的陆源。
“子晴,你竟然……罢了,先随我过来!”
陆源背后,站着两排齐刷刷的议事堂弟子,显然是来抓人审判的。
……
议事堂内,苏长老坐于堂上。
那日,是他与大长老亲眼所见,而后,又是陆仙尊亲自抓住了那施法的魔教弟子,并在姜子晴的手上察觉到魔教的气息。此事,并不是他个人的无端猜忌。
勾结魔教,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害慕天派的坏人,但也不愿错怪任何一个无罪的好人。
于是,便有了,审判。
一入审判堂,台词与姜子晴适才所见无异。
姜子晴被迫下跪,心情本就不好,远远地闻到自己手上竟然好像还有脚气,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那个原女主,她是没长嘴么?除了“我不是”“我没有”,就不会说别的了?
“姜子晴,我们议事堂从不威逼他人,你只需告诉我,你说你不曾勾结魔教,你要如何证明?”苏长老义正词严。
“我当然可以证明,不过,陆仙尊,你是多喜欢跪着啊,用真气压着我也得让我跪?”姜子晴被迫下跪,却仍然双手叉腰,“苏长老,你先让我站起来,我再跟你讲话。”
“陆仙尊,您不必如此。”苏长老与陆源商量道,“我们议事堂关键是要找出真相,而非在意这些虚礼。”
“苏长老既然这么说了,好。”陆源多少有点尴尬,但仍装得好像云淡风轻一样。
他压着子晴,也是为了子晴好。若是认错态度诚恳,或许,议事堂还会少判她些。她的身子,受不了那些苦刑。
但是子晴,怎么就如此倔强!
姜子晴总算能站起身,朝陆源不屑地拍了拍手。
“苏长老,那位魔教弟子,现在可还囚于议事堂中?”姜子晴问向苏长老。
“在。”苏长老点头。
“苏长老,你们把他带上来,我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姜子晴十分自信。
“……就这么简单?”倒是把苏长老给整不自信了。
“就这么简单。”姜子晴用力点头。
“好。”苏长老一挥袖,“把人带上来!”
片刻后,一位粗布麻衣,左腰挂着一把刷子,右腰系着一串磨脚石的男子被左右裹挟着带上了议事堂。
那名男子双手局促得直搓自己脏兮兮的下摆:“咋,咋回事啊,是要俺磨脚么?咋还绑着俺呢?”
姜子晴双手指向那位“磨脚弟子”,礼貌地问道:“苏长老,你们的意思是,我和这位磨脚工合谋,坑害我姐姐是么?”
议事堂内,一时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那我冒昧问一句,我和他合谋,是坑害我姐姐什么呢?帮她磨脚么?”姜子晴眨了眨单纯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