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太子佳月(完)
“殿下,查到了,公主用的mí • yào是她生了小主子后,称每日睡得不好,让太医给开的助睡眠的药,虽说这种药若是小剂量的用根本无法达到将人弄晕的效果,但若是剂量过多的话……”
暗卫回禀完,又说:“太医也说了,那助睡眠的药,他都不敢给公主开太多,每回都是以最小的剂量开给了公主。”
李谦面色阴沉地听完。
屋内静默无声,每个人呼吸都不由放轻了。
此时一个又一个的护卫回来,皆是寻不到佳月行踪的消息。
从事发后,太子已第一时间以捉拿刺客为由,将城门封锁了。两个时辰过去,近乎将长安城都翻了起来,活生生的人却能这样凭空消失?
眼前这一切还不够足以证明,这就是佳月蓄谋已久的逃跑?
“继续找!”
他不信佳月一个弱女子,脱离了他的保护,又能在何处安然生存。
其他闺阁姑娘即便没有出过长安,至少对长安城也是极其了解,可佳月与她们不同,她刚出生就与梅贵妃在别院住了几年,六岁起在皇宫长大,又在琼羽园住了一年多。
这样的她离开了他,又能去哪?
护卫又派出去了一批,此时流远斋也乱成了一团。
玉嬷嬷抱着嗷嗷大哭的李善来找太子,“殿下,得赶快请太医来给小主子瞧瞧,再这样下去,他嗓子怕是要哭坏了。”
李谦将哭得面色通红地李善接过去,孩子豆大的泪珠挂在小小的脸庞上,可怜极了。
他冷哼了声,“怎么,你也想你娘了?”
但那个冷血的女人,却抛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
佳月不是没有准备的,如李谦猜想的那般,这次的逃跑,她的确已经筹谋了许久。
或许准备的不够万全,但大抵是老天垂怜,今日竟也帮了她一把,才能让她顺利从太子身边脱离。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该去哪。
天大地大,竟是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佳月偷偷摸摸躲过了一夜,次日换了一身平民男装,这样混在人堆之中。
城内因昨日太子遭遇刺杀事件,城内慌乱不堪,处处都是官兵在搜查刺客。
佳月猜想,太子定是以搜查刺客为由,打算将她抓回去,若是这次被抓了回去,那么她今后定是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
“全部都站着不要动,太子殿下遇刺,刺客混在百姓当中,要挨个搜查。”
前方传来几名官兵的嚷嚷声,后面正要出城的百姓,即便不满也不得不配合起来。
佳月一直躲在人堆的中间,因换了男装,将自己捯饬地面目全非,若非仔细查看,定是很难认出她的长相。
“听说太子殿下这次受了很重的伤啊。”
“我说呢为何这般谨慎了,就连城门都关了一天一夜,若非实在是有不少人抗议,今日说什么
也不打开。”
“太子受伤了?伤得如何?”
两个正在交谈的百姓忽然听到这小声的询问,朝佳月看了眼,“没人知晓,就听有人说殿下的手臂流了许多血,最后晕倒了被抬了回去。”
伤的很重?那……
佳月很想再问问李善的安危,可又想起,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晓李善的存在。
当即,她便又狠下心来。
太子能在醒来后,加大力度在城内搜寻,想必也没有大碍,他身边有那么多宫人伺候着,她又何必操心。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善儿,倘若她不在了,不知太子会如何对待善儿。
眼看着官兵要一个个排查过来了,佳月眼尖看到了暗处有个护卫拿着画像跟着那群官兵详细观察。
那画像……或许官兵不清楚,但暗中的那个护卫,定是太子的人!
佳月趁混乱从中溜走。
她仔细想了想,太子定然不会光明正大的派人来抓她,毕竟她如今的身份还是他的妹妹佳月公主,而佳月公主也因去年在皇宫失踪了,若是太子这番大张旗鼓抓她回去,这番动静定然会引起晋安帝的注意。
若是晋安帝得知太子已经将她藏起来一年多,恐怕会给太子惹来麻烦。
即便晋安帝再不想管她,可她毕竟还是梅贵妃的女儿,有这层身份在,晋安帝就不会放任太子囚禁她而坐视不理。
所以……
她穿成男装,弄得鬼鬼祟祟不伦不类的反而更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因为那些官兵,根本不知道太子要抓的人是佳月公主。
佳月想明白这层后,很快寻了个地方换回了女装,又找了个头面铺子,在里面将自己的妆容稍微做些改变,让自己跟画像上的佳月有不少出入。
琼羽园内。
李谦已经忍着耐心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搜到佳月任何下落。
“都是一群废物!孤自己去找!”
李谦正要出去,这时帘后又传来李善的哭嚎。
自从昨日佳月失踪后,李善变得格外爱哭,大抵是时常抱着他的人不是母亲,身边没有母亲身上的香味,即便现在他还不会说话,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区别。
李善的哭喊让人闻之心痛,玉嬷嬷实在是没办法了,“殿下,老奴请了那些有带孩子经验的妇人来帮忙哄,都没有任何效果,看来小主子如今只认您了。”
李善从出生后,除了母亲之外,就属父亲带他带的最多,若是母亲不在,只能接受父亲的安抚,否则谁来都没有用。
李谦无可奈何,只能行至帘后将还在嗷嗷大哭的善儿抱了起来。
望着他哭得皱巴巴的小脸,他心里又痛又恨。
梅月儿还总说他狠心,真正狠心的人,又是谁?
李善暂时无法离了李谦,李谦实在脱不开身,只好再吩咐暗卫在暗中搜寻。
想明白太子无法正大光明要捉拿她之后,佳月的紧张感也消退了许多,现在城内
在捉拿刺客,她这般的弱女子身份反而还较为方便。
日子一连过去三日,佳月如同人间蒸发,在长安城寻不到半点踪迹。
在李谦吩咐玹影卫加大范围出城寻人之时,佳月已经在人群中,浑水摸鱼溜出了长安。
与她随行的队伍正好是外来人,次此来长安不过是来这远近闻名的雅澜楼献舞。
半个月前,安国公世子生辰宴则是在雅澜楼大势操办了一番,听闻安阳有一支舞女班子,舞姿惊艳四座。
“这次酬劳挺多的,伍娘子,咱们这次来了不亏,下次还来呢。”其中一名舞女笑着挽住伍娘子笑道。
佳月是被伍娘子带过来的,当时看佳月身形曼妙,肤色白皙,还当是一同来的舞女,却不料领了回来,没一个人认识。
佳月也顺势央求伍娘子收留。
“伍娘子,阿浅不是被长安的一个贵人收留了吗?咱队里正好却了一人。”因这个空出来的位置,佳月便随同出了长安城。
一路同行了半月有余,佳月与伍娘子一同回了安阳,伍娘子多少猜测到她的难处,问她是否要留下,“瞅着你是个练舞的好苗子,若不然留下来给自己寻个好去路?”
佳月摇头,“多谢伍娘子好意,只是我这番出长安,是为了寻亲友的。”
伍娘子等人也并未挽留,佳月隔日趁着天气好便又启程了。
她这番出来带了不少银子和值钱的首饰,又顶替了一个名叫阿浅的身份,这才能顺利出行。
如今天大地大,除了长安似乎都有她的去处,可她却不知该去何处了。
总之,离长安越远越好。
她想为自己活一次,自由自在地活一次,没有皇宫,没有太子,没有善儿。
**
李善早熟极了,两岁大的时候便时刻吵着要娘亲,无论李谦寻了多少会带孩子的ru娘来伺候,他纷纷不认,只哭着喊娘。
李谦冷笑着看他,“你娘在哪?我也想知道。”
李善楞了会儿,又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要娘!”
李谦看着这小子,是骂也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每回到喝药的时辰了,还要他放下那些政务来伺候。
怀里圈着李善,李谦温润的脸色愈发冰冷,他喂李善喝了一口药,无奈道:“你就是你娘生下来折磨我的。”
完全没有刚生下来时一半招人喜欢。
李善噘着嘴苦着小圆脸,不情不愿地喝药,分明话都说不清,还在嘟哝:“臭爹爹,不要你喂了!”
李谦又舀了一勺药,“我不管你谁管你,指望你那不知道在哪的娘?”
李善又委屈地要哭了。
玉嬷嬷在旁看的焦心,公主离开两年了,这两年太子每日都未曾放下寻找公主的心思,可这天大地大,又能上哪儿去找?
这两年,她眼睁睁看着太子是如何把自己折磨成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见这父子二人每回见面都跟仇敌似的,更是心急。
喝完药李善去睡了后,李谦和玉嬷嬷在廊下谈话。
“殿下,老奴瞧着这样下去不可,小殿下只同公主生活了半年,却让他记得这般清楚,看来母子的情分实在难断,若是再这样下去,小殿下的成长很是问题。”
李谦疲累地揉了揉眉骨,“你若是说让孤娶太子妃,这事还是不必提了。”
玉嬷嬷诧异,“难道殿下是还在等公主?”
李谦眼里露出恨意,“孤岂会惦记那个狠心的女人?”
“那殿下是如何想得呢?如今小殿下才两岁,等他再大一些,公主的事便瞒不住了。”
倘若小殿下知晓,自己的母亲还是父亲名义上的妹妹,父亲囚禁了母亲才生下了他,母亲又抛下他逃跑的事,恐怕会给小殿下带来极大的伤害。
李谦淡声道:“等长大再说吧,该面对的事,迟早也要面对。”
刻意逃避也无济于事。
——————
太子近日繁忙,实在抽不出空,裴扶墨只好代他又去了趟琼羽园。
看着又被带出来的一个美貌女子,裴扶墨懒懒地问:“怎么,又被李善丢出来了?”
周严一噎,“没错,小殿下说这不是他母亲的味道。”
裴扶墨嗬了声,“小家伙记性竟这般好?”表哥不是说佳月公主只带了李善半年?这李善都三岁了,竟还记得母亲的味道。
“去,寻几个婢女问问,佳月公主从前用的什么香料,再去寻个相似的姑娘来给她换上这香料。”
“是。”
裴扶墨给李善找个假母亲的法子还是起不到半点作用。
李谦听闻也就笑了声,“这下你知道我儿子有多难缠了吧。”
“表哥,玹影卫还是没寻到半点踪迹?”这都三年了,竟是丝毫消息都没有。
李谦淡声道:“一个诚心要躲你的人,又哪有那么容易寻到?”
裴扶墨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啧了声:“莫不是你从前对她太坏了,公主这才宁愿抛下孩子都要跑?”
他的慕慕定然做不出这种事,慕慕舍不得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