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79
奚澜誉碰一下她脸颊,看着她,“什么?”
宁枝咬唇,神情微微歉疚,“好像都是我在要求,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
奚澜誉唇角稍勾,目光转深,在红灯的最后一秒,他指腹在她唇上重重碾了下,意有所指,嗓音磁沉,“……你。”
回到北江湾,落地窗已氤氲大片雾气。
好似冬天,无时无刻不在笼罩这座城市。
因为有雾,掌印便格外清晰。
宁枝如今能够适应黑暗,手臂撑在台面,再冰冷的瓷,此刻也变得温热,一如某人。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夜色,黑暗中逐渐清晰,连带着耳畔的那几l声乍起的,厚积的,沉闷的,无比低沉的,亦透过空气,送至她颤动的心脏。
宁枝于混沌中觉出,她似乎又坐一回过山车。
那失重般的,让她慌乱中惊呼的,如下午般,她紧紧抓着他的手,顷刻间被反扣,手背青筋突起,好像要将人揉进血肉。
寻到依靠,乖巧伏于肩头,间或嗓子里溢出甜腻,比下午五分钟的过山车漫长得多,心脏好似被托起,又猛地坠下,像踩在云端,又好像涉入深海,喘不过气,却又在下一瞬,被渡入新鲜空气,胡乱抓着什么,脑中绽开久久焰火,大口大口呼吸。
在车上的神游成为现实。
宁枝被抱在怀里,同他面对面,眼对眼,小溪汇河流,而江河入海,海卷起千层浪,潮起潮退,暴烈又温柔,天翻地覆。
水雾在眼中弥漫,湖面落雨,荡出一圈涟漪,涌出在过山车时迎着风,释出的更多泪,掺杂海风过境的气息,冬日凛冽,刮得脸生疼,却又可以忍受,甚至习惯后,品出几l分难以言喻的,欢愉。
宁枝觉得自己,变成风,变成雨,变成云,最终成为懒倦到不肯睁眼的猫儿。
在温度适宜的室内,趴在沙发上,舒服得翻个身。
宁枝玩着奚澜誉的手指,尽管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未来无论是风还是雨,总有他替她挡着。
心之所至的某个瞬间,她仰起脖子,索吻,待奚澜誉笑一声,主动俯身,宁枝便凑过去,攀着他亲一口。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嗓音也软软的,让人心里也不由柔下来。
宁枝朝奚澜誉张开手,勾着他脖子,小小声,嘟囔,“好喜欢你……”
奚澜誉捉了她的手,亲了口,正准备答,却发现人已颤着睫毛,睡了过去。
奚澜誉轻笑,看一会,俯身在宁枝面上亲了亲,才轻手轻脚扯了条毛毯将人盖上。
随后,他捞过电脑,坐在一旁处理工作,头顶柔和的光映下来,将室内衬得愈加温情。
处理间隙,他偶尔侧身,望一眼宁枝。
那脉脉眼眸,恰似装着一整个世界。
宁枝某日休假,在家呆着无聊,索性提了包直奔北辰大楼。
她故意谁都没说,只是突
然很想看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奚澜誉究竟是什么样的。
系统录入过她的权限。
宁枝在北辰出入自由,与奚澜誉同等级别。
她直接乘电梯上楼,门开那瞬间,碰见张屹。
对方一脸惊诧,大概正准备下楼做什么。
宁枝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张屹了然,点头错身离开。
然而刚一进电梯,张屹便陷入纠结,宁小姐摆明是来查岗,虽说自家老板品行端正,但他身为助理,没有知情不报的道理。
沉思半晌,张屹还是拿出手机,工作口吻汇报,“奚总,宁小姐来了。”
彼时,宁枝已被奚澜誉抱坐在怀里。
奚澜誉手机震动,她探过去看了眼,见状,笑着撒娇,“你这个助理,言而无信。”
奚澜誉笑一声,去亲她的脸,“什么?”
宁枝被他弄得有点痒,躲开,小声回,“我刚来时,还让他别说来着,结果转头就打小报告。”
奚澜誉把人捞回来,看着她,嗓音懒散,“张屹做事谨慎。”他垂眸,摩挲宁枝腰,凑近,低声笑,“来查我?”
宁枝笑着避开,“不可以吗?”
奚澜誉挑下眉,淡声,“有什么不可以?”
奚澜誉如今在家,大抵是为了宁枝蜜月期那句,他偶尔会穿些不同风格的衣服,但在公司,依旧是西装革履,领带板正,好似天上月,令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宁枝已经将这月摘到手了呀。
她故意在这里,在严肃的办公桌前去摸他的脸。
微糙的属于男人的触感。
奚澜誉骨相佳,皮囊亦上乘,触碰起来,只薄薄一层,出乎意料的软,软中又带刚。宁枝很喜欢,在两人靠近的时候,一点点捏着玩。
奚澜誉笑了声,倒也不阻止,只由着她。
但今天,宁枝指尖游移,她忽然生出个想法,向下,拽住奚澜誉领带,仰头看向他。
她抿唇,忍不住带起一点笑,轻声问,“今晚,可不可以穿这件?”
奚澜誉分明知道,却装不明白,凑近,笑,“嗯?”
宁枝两手抱住他脖子,趴在他肩上,小声开口,“就,我来,月兑。”
话刚说完,背后触到办公桌冰冷的桌面。
奚澜誉看着她,唇角稍勾,扯松领带,动作幅度加大,直接拽下来,捉了宁枝两腕,系紧。
宁枝有点懵,眨眼,这怎么跟她说的相反?
未想出答案,奚澜誉已深深看一眼,吻下来,嗓音有点哑,“……现在就可以。”
他补充,“礼尚往来。”
顾不得计较谁主动。
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然而,“啪——”。
不知谁碰到,当时宁枝过来,助理送进的两杯咖啡,因这动静,从桌面倾倒,落于地面,极清脆的一声。
在
这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两人衣服通通沾上咖啡渍。
宁枝跟奚澜誉对视一眼,率先,没忍住,笑出声。
奚澜誉脸有点黑,扫了眼地上那滩污渍。
事已至此,什么情绪,什么氛围,都在这咖啡里消失殆尽。
庆幸的是,奚澜誉这里还有几l件以备不时之需的干净衣物。
宁枝被奚澜誉抱着去换。
因为过于心虚,换衣服便真的只是换衣服,规规矩矩的,连亲吻都没有。
两人没再胡闹,安安静静度过一个下午。
奚澜誉工作,宁枝窝在沙发里看书,间或默契抬头,对视一眼,而后再低头各忙各的。
明明谁都没打扰谁,却又觉得,无比自在与安心。
似乎只要在彼此身侧,连空气都感觉不同。
不过,宁枝不知道的是,她进出两套衣服,再加地上那洒落的咖啡,助理间无声以眼神得出个八卦。
——还是奚总会玩。
大家不敢当众讨论,只私下琢磨,是不是这男人面上看着越冷,其实背地里对老婆反而越热?
流言虽未传出那一层,但助理间误会已成。
宁枝以后每次来,那送进来的咖啡不用奚澜誉吩咐,也总摆得离他们远远的。
一来二去,宁枝隐约从那些助理的眼神中品出点什么。
她脸微微一红,此后好长时间都没敢再去。
郑一满预产期提前一周,顺利诞下一个眉眼间肖似她的小男孩。
宁枝与奚澜誉一同过去探望时,卫浮了正安顿好老婆,看着小孩怀疑人生。
他十分不理解,“我每天都祈祷要个小姑娘,为什么,为什么不是?()”
小家伙吧唧吧唧嘴,浑然不知爹地对他不满意,小小一团,缩在襁褓,不知自己已脱离母体,来到另一个世界。
郑一满是顺产,虚弱之余,还有点力气。
宁枝孩子也没看,直奔过去,坐在她床边。
宁枝有点心疼。
自从两人认识,她还没见郑一满这么虚弱过。
郑一满倒是不以为然,反过来安慰宁枝,害,我还算好的,孕吐不严重,生的时候开指也快,没怎么遭罪。△()△[()”
宁枝无言。
生育哪里来的容易一说。
两人低声聊了会。
奚澜誉进来了,他立在摇床旁,睨了卫浮了一眼,只听偌大空间内,他随口问了问,“男孩女孩?”
他来得晚,没听到卫浮了方才的碎碎念。
卫浮了心态大崩,丧气出声,“男孩……”
奚澜誉深表同情,难得没幸灾乐祸,上前,拍拍卫浮了的肩,以示安慰。
女孩子多可爱,软软糯糯,会黏着叫爸爸。
卫浮了大概是无缘了。
郑一满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格外烦卫浮了这黏黏糊糊的劲儿,她
()躺在病床上白了他一眼。
其实自从怀上,她多数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倒是没怎么计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再说,她想了也没用,不说她没Y染色体吧,就说这怀都怀了,尘埃落定的东西,想了也没用。
郑一满觉得,反正是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一样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