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兄长拨腿就跑,在半道上发现把琇莹丢下了,又自投罗网的回来了。
然后就被跪坐在廊下给琇莹讲楚国风物的先生轻嗤一声,但最后先生也没打兄长,还给兄长指点了学问。
兄长和琇莹一样都把先生当做很亲的人。
他犹记得那天晩上得知先生要走后,他与兄长牵手从先生家回来时,他在路的转弯处回头看了一眼小屋,然后落了一滴泪,那滴泪除了琇莹,没人知道。
兄长说,不会有老师再这样教他了。
兄长在荀先生面前总是这样没大没小,两个人都是犟脾气,一言不和就会吵起来。
可他仍知道兄长将先生视作非常重视的长辈。
他每到傍晚都给先生读书,因先生说自己眼神不好。年节时还怕先生孤孤单单一个人,特地带着他去折梅花送给先生。
琇莹很笨拙,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荀先生,他只会说先生好。
先生才是真的乱世之中一心坚持自己理想的大儒。
明明知道此去楚国根本不可能如愿,可仍要去做。
先生说这叫知不可为之而为之,兄长说是大勇,那是兄长难得赞同先生的一回。
先生其实身体己经不算太好了,琇莹和兄长都为他熬过药,兄长说他这一去很可能就会死在楚地。
所以即使知道今天先生就要走了,琇莹见他收拾书时,还是红了眼眶。
他贴着荀况,捏着他的衣角,仰头问他,"可以留下吗?我还想与先生共看雪景。"
兄长站在一旁,抿紧了嘴唇,眼中带着期待。
荀况将东西搬上马车,见状,蹲下身子与他们对视,"君子不可言而无信,况己应了春申君,不能作罢。"
言罢,如往日一般摸了摸琇莹的头。
琇莹忽然想哭出来,他好爱哭,一定是幼崽身体的影响,他才没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