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写个遗言吧。 咫尺之距,呼吸连并。
“以权势欺人也要讲究个说法吧?你使坏时,张口就要抢我家的东西!你施恩惠时,抬手便要我感激你大发慈悲!可你忘了这三件事本就是祁国府兴起!打了人脸还要让人笑脸相迎!这是放过吗?世上还有这样气人的事!”
这么一说,好像是很过分。梁绍清难得地反省了一下,但也只有稍稍一下,便另辟蹊径道:“这么说,你赠我玛瑙簪,也不是真心的了?”他拔下来,递给她,露出一笑,“那我不要了,你寻个真心的礼给我。”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活了二十年,余娴从没有这般无力过,她善解人意,饶是在阿娘和良阿嬷的禁锢下长大,沟通困难时也能寻到淹没在唠叨中的好意,但面对梁绍清,她是有一万张嘴也讲不清事情。
既然如此,余娴也不想再和他作过多纠缠,撇开他的手,她去解冰鞋,她要离开这里。
“我带你滑回去吧?这么远,要走很久的。”梁绍清把簪子插回脑袋,见她不听,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知道你很讨厌我了…但我还是要说,我不讨厌你,我大概是喜欢捉弄你吧…看你怯生生的模样、生气的模样,我觉得很好玩,很…美!”
稍作一顿,见她还不搭理,梁绍清又很坦然地解释道:“我成这样的性子,也许是因为家里人都惯着我,吹嘘我的缘故,在外头,不管我走到哪里,备受追捧的也都是我。陡然见到一个在我面前吹嘘自家夫君的,我觉得很有趣。”在她之前,梁绍清只遇到一个人是这样,就是萧蔚,彼时自己在高台上跳舞朝他招袖,他一眼都不看。但自己并不打算说这一点,只道,“所以,我想拆散你们夫妻俩个。”
“你太荒谬了!”余娴都不知道他怎么能把这样的理由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的,她已经解开了冰鞋,摸索着从冰面上站起,路好走多了,她想也不想转头就走。
“诶?等我啊。”梁绍清提起她的冰鞋追上去,滑得比她快,就见她提起裙子开跑,失笑道,“你别摔了。”
下一刻,冰面上仿佛生了坎,前一步还在打滑,次步跟上便绊了一跤摔下去,不知为何,一张脸埋进了刺骨的冰水中,她吓得抬头呼气,却听梁绍清喊道,“别动!”
头一次听梁绍清音沉声急,一扫往日的戏谑之风,余娴仰头不敢动,只微微垂眼看向下方,水珠顺着她的脸滴落,先入目的是一道涟漪,隐约有碎冰覆盖。这里有人凿开了个冰洞!她曾看过些冬日在冰面打渔的书籍,知道垂钓人凿洞打窝,有些时候会用碎冰覆在凿开的洞口上,以免这一处和其他冰下的水温不一致,吓跑了鱼。所以这是为捕鱼凿开的洞!
幸而这洞凿得不大,她又提前摔了一跤,只有脑袋恰巧埋了进去片刻。但是如今日头毒辣,许是哪个人图便利,寻了一处冰薄的地方开凿,现下有些化了,方才她摔跤又给予了冰面撞击,倘若多受一点重量,可能会冰裂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