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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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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珍棠一觉睡到大天亮,并不知道自己借醉酒暴露本性这件事。

醒来时在钟逾白的床上,位于他在兰庭公馆的独栋洋房,这总是最能够享受清净的地方。

被身体沉陷下来的软榻暖烘烘的,纪珍棠翻了个身,收收自己肆意摊展的四肢,看看时间,本来还想赖一下,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倏地就坐了起来。

抱着看看出浴美男的贼心,纪珍棠心情大好地一笑,侧躺在床沿,手撑住脑袋,紧紧瞧着那间浴室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间房间醒来,往露天的窗外眺,可以看得到不远处的沙滩和海平线,以及隶属于他的游艇俱乐部。

这个澡大概率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完。

纪珍棠慢悠悠地回想起昨夜。

有点醉,但还没到断片的程度。她记得她喝大了话很多,也记得把束缚住她的那块表送给了钟逾白。

但具体到细节,她大着舌头拉着他说了些什么。

——“用力什么。”

当时,钟逾白问完这句,纪珍棠撞上他眼里的轻微迷茫,一时兴起,当他真的听不懂,于是给他细致讲解了起来。

毕竟她可是早就在小黄文和p站身经百战过的女人,尽管纸上谈兵,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给她的“用力”这两个字做了细致全面的解读,什么是用力,怎么用力,为什么用力。从打桩机到小手臂,专业术语,问他懂不懂,钟逾白止不住她的话匣,只好无奈附和,说不太懂。

她说:真没见识!

激情昂扬地讲完,还非要给他卖安利:“我最近看的这本,特别特别香!”

她拿着粉sè • wǎng站的阅读账号,硬要塞给他看。

钟逾白耐着性子,将她手机缓缓扣下,以免妨碍他开车视线,说:“改天一定。”

后来到了家,她就用小腿勾着他,到处勾,抓着这句改天一定,笑眯眯地,非要问他改天是哪天。

问到后来还有些急眼,见他不答,她逼问,你说呀,改天是哪天呀。

……

就回忆到这儿,浴室的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一道身披白色浴袍的身影出现,钟逾白手里握一块毛巾,轻擦着还带有湿气的头发。

纪珍棠没脸再看出浴美男,一猛子扎进被窝里,装睡!

钟逾白能没注意到她这一套小动作吗?他欠身往下,隔着被窝将她拥住,纪珍棠一动不动,直到男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被窝,轻轻的一掌,拍在她臀上。

膝跳反射似的,纪珍棠一个激颤,往床沿缩——

“你干嘛!”

眼见她差点要掉下去,他伸长胳膊,将她捞住。

纪珍棠打了个滚,一下子又稳稳地滚进他的怀里。

“去洗澡。”他沉声说道。

“我昨晚没洗呀?”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竟然就这么睡了。他也竟然忍受她就这么睡了。

“一

沾床就不省人事了,”钟逾白低头,闻她脸颊,“一股酒味。”

沾到他的身上,让他洗好几回澡。

纪珍棠也觉得自己快馊了,赶紧站起来,“你怎么不帮我洗?”她剥了开衫,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内衬。

“我倒是想。”钟逾白斜倚在床,浴袍松懒地披在肩膀,说,“我要是真帮你洗了,你今天不能这么安稳地睡在这。”

“……”

她没太懂他这话的意思,但肯定不是正经的意思。纪珍棠溜进浴室,出来的时候穿了上回在他这留的裙子。

钟逾白在这边的家里没请阿姨,可能因为平常不太回家,所以打扫洗涤一类的家务,都是用机器人居多,于是做早餐的活都是他亲自上阵。

要说厨艺,他也没什么厨艺,不过做点餐,保证能吃。不精致但很务实。

他还给她准备了一份醒酒汤。

“我的蝴蝶呢。”纪珍棠刚刚洗了头发,没找到她的簪子。吃早餐的时候问他要。

钟逾白给她装好了,用一只全新的紫檀匣。

纪珍棠其实想说,不用这么贵重的盒子啦,她揣包里就能带走,但想到他昨天说的大小之区别,想这盒子大概跟她眼里的塑料袋同等分量,于是悦纳了他的好意。

“我的账号最近进入瓶颈期了,还是不具备一个合格的品牌规模。”

她吃早饭时,翻了翻自己的主页,全是设计稿,显得有些单调:“我觉得我得找个团队拍点广告,或者让模特帮我拍写真,做代言。不然每次只发点项链戒指,好无聊。”

钟逾白沉默听着。

她怕被曲解为这是找他要赞助的意思,急忙又摆手说:“没有让你帮忙的意思,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表示不插手:“工作过后的成就感,也让人幸福。”

纪珍棠好奇问他:“你希望我凡事自己上阵吗?”

钟逾白:“没有什么希不希望,看你意愿。”

他想了一想,又说:“不过我鼓励你动手,不为功利,能够对抗空虚,这一点很重要。”

不为功利,对抗空虚。也算是一种精神追求了。她深以为然说:“不然就像《长恨歌》里的王琦瑶,李主任的金丝笼就是她走向毁灭的起点。”

他答应过她的,他们的开始和书里写的都不一样。

说到这个,钟逾白一边帮她往杯子里倒热好的牛奶,一边问道:“后面的部分还演不演?”

纪珍棠摇头说:“没有啦,社长说我最符合她做上海小姐时的形象,到后面多灾多难,变得沧桑,凄苦,就不适合我来演了。”

钟逾白打量她漂亮的脸蛋,笑了一笑:“你很光鲜。”

她托着腮:“只是脸而已啊,其实本人呢,很沧桑很凄凉,像一朵蔫掉的小花。”

“那这样的小花,要活在理想国里。”钟逾白说。

她微笑着看他,想听他说下去。

这样静谧的早晨,舒适的聊天

环境,让纪珍棠动容,分明昨天还否认了永垂不朽的真实性,这一秒钟,却又想将这一份安宁延续到地老天荒。

他继续说:“需要一个贴心的园丁,辛勤灌溉,还能长得漂亮。”

“理想国只在书里有。”

钟逾白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一句:“我可以让你一帆风顺。”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为她量身打造一座童话里的国度,让她无忧,让她体验。

但这理想国不是金丝笼。她有成长的空间,也有展翅的自由。

纪珍棠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喝完这杯热度刚刚好的牛奶,说道:“钟逾白,在你身边时,我偶尔会觉得,输赢也没那么重要。一直以来,我给自己设了很多的假想敌,我想要赢我弟弟,我想要赢赵,我想要赢所有人,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她的喉咙口微微哽塞。

没有讲下去的台词:原来不缺爱的人,是这样的感受啊……

她往窗外看,又胡乱切掉话题:“你那天说,这个俱乐部,一百年前是英国人的地方,一百年后又不知道是谁的地方。怎么一点没有统治者的自信?要我说,就在这块地上刻上你的名字。”

纪珍棠撕着面包往嘴里塞,调侃似的说。

钟逾白随之望去,说道:“光荣和繁华,就像潮涨潮落。”

又望向她懵懂愣住的眼:“只不过人生的潮水,周期长一些,不在朝夕之间,所以三年五载,难以领会。”

他说这些话,让她感觉他不像三十岁,像提前过完了一生,有种根本没有在争名夺利的豁达。

三百岁吧!

纪珍棠笑了:“这个想法听起来,简直可以往四大皆空的境界修炼了。”

他说:“不是想法,这是规律。”

她歪着脑袋,认真打量:“你好像也不相信永远。”

钟逾白知道她什么意思,强调:“我说的是命运,不是爱情。”

“有什么区别?”她露出一副天真的眼睛。

他说:“一个由规律掌控,一个由内心遵循。”

纪珍棠缄默了片刻,问他:“那你觉得爱情怎么样呢?”

他说:“我相信永恒的爱。”

纪珍棠微愣,诧异于他的坚定,随后干干地笑一下:“那我们还挺不一样的。”

她说完这句,两人聊天结束,纪珍棠又回想了一下,钟逾白说自己很少有不开心,也许到他这般境界,情绪已经不由简单的开不开心来定义了。

她望着他沉默安静的眼,忽然想,他是不是不太喜欢如今的生活?哪怕他命里的这一波浪潮已经涨到了高点。

那还在坚持什么呢?为了不能跌落,为了对抗空虚吗?

可她偶尔会在他眼里看出一点空,在极度孤寂的状态里,流露微妙的枯涩之意。

他说灵魂如灯盏,要自我照亮。他为她做合格的引路人,到头来仿佛照不亮自己——是这样的孤寂与枯涩。

钟逾白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分别时,没再叫她好好读书,只叫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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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纪珍棠一直在想怎么招募演员拍广告的事,她在课上有时会看着空荡的手腕愣神。

旁边的苏云梨一身轻奢品牌,纪珍棠原以为一只蓝气球也能承载住她的一点虚荣。

却没想到,没戴几天就拆下了。

那只手表太沉,装着纪桓假惺惺的爱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纪珍棠本想给它取个名字,可怎么都取不好,现在丢给钟逾白,她总算舒服了,来去一身轻。

丢了个包袱似的。

有一阵子,爱情和永恒这两个词落在她心坎上,让她反复思索,不得答案。

后来她去问苏云梨,究竟怎么判断爱是否存在。

苏云梨给她的回答是:“当你进入一段感情,慢慢发现,不只有愉快,你开始幻想和他分开时候的难过,甚至想到了挽留,依恋。那大概就是爱上这个人了。”

纪珍棠说:“可以克制不去想啊。”

“克制的了,就不是爱了。”她说,“从相恋到失恋,不爱的人觉得是游戏,对爱的人来说,跟历劫差不多吧。”

游戏和历劫,残忍而不对等的两种生命经验。

纪珍棠说:“如果很平衡呢?我很爱,他也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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