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魔鬼的祭品06
原苍僵住。
他跨坐在床上,两膝支在郁姣腰侧。因她绵软的拉力而微微佝偻着背,两只可怖的爪子更是像呆瓜一样凝滞在半空。
“”
一脑袋摩拳擦掌的报复计划,此刻像夹在两人之间的闪粉,被磨啊磨,磨得晕头转向、磨得热乎乎黏腻腻。
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于是看向事
不关己的第三人,“喂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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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铎淡笑,高高束起的马尾不屑一顾地晃了晃,“你那核桃大小的脑子连这点知识都装不下么”
不待原苍回击,贺兰铎话音一转“她现在可能把你当成了六岁时抱着睡觉的泰迪熊,或十六岁时用来zì • wèi的xìng • ài机器人。”
“”
被原苍精彩的表情取悦一般,贺兰铎弯弯眼睛,慢吞吞地补充
“还可能是二十六岁时反目成仇的短命老公哦。”
原苍额上青筋一跳。
他手上稍用力,和怀中人拉开些距离后,垂下脑袋,一脸严肃地跟她对峙。
一无所获。
看不出是六岁、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
贺兰铎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一边催促“别浪费时间了,我拿出神音铃跟你合作,不是让你在这演替身文学的。”
“闭嘴。”
原苍身影一顿,嫌恶地横来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恶心的癖好。”
边说,边将黏人的“膏药”从身上撕下来,摁在床上。
贺兰铎不置可否,“你我都清楚,喻风和不会善罢甘休神音铃效果持续不了多久,抓紧时间。”
原苍一言不发。
几乎是以一种如临大敌的姿态,面对这个粘软无骨的女人。
他沉声“eeven。”
话音落下,几条机械臂乖觉地冒出来听令。
“抱歉,夫人。”
ai管家用略带歉意的电子音道,“冒犯了。”
机械臂温柔地束缚住郁姣不安分的四肢。
原苍缓缓俯身,红铜色的长发鬅松垂落,挠在郁姣脸上。
她对危险一无所觉,宛如初生的小羊羔,眯了眯眼,探出舌尖将恼人的发丝卷入唇齿,舔舐啃食。
她好似尝到了某种海腥味。
不知道是因为那不慎沾染闪粉的发丝,还是耳边遥远的、如同海螺中白噪音般吟唱。
“”
被化开的咸腥刺激了味蕾,郁姣捉住一线清明,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眼。
黑巩膜白瞳孔。
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瞳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或者说,盯着她不自觉舔动的舌。
他忽而抬手,用尖利的牙将腕上的鳞甲咬掉,只剩包裹指节和手掌的黑色作战手套。
自郁姣第一次见他,他就戴着这双从未脱下的手套,宛如冬眠的野兽,懒散又暗自戒备着。
此刻,他将右掌贴上她平坦的小腹,动作带着点温情。
接着猛然抬眼,对她露出一个近乎凶残的笑,殷红的舌缓缓舔过尖牙。进食开始的信号。
贴着她身躯游走的手掌,仿佛暗合某种韵律,排兵布阵般,战鼓号角越发嘹亮。
郁姣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掌并不平滑,有着奇怪的
凸起,划过皮肤时,令人不寒而栗。
像什么
眼睛。
郁姣瞳孔骤缩。看着原苍的眼睛,忘记了呼吸。
贺兰铎玩笑似的嗓音仿佛再次响起
“比如全身皮肤溃烂、头顶长出第三只脚、耳朵变成鬼脸、眼眶内增生出无数只眼球”
眼眶内,增生出、无数只、眼球。
此时,那双恶魔般的眼瞳的眼白处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黑色眼珠组成。
密密麻麻,如同昆虫的复眼。
它们静静幽幽地盯着她,反衬得白瞳孔空寂,攫取神魂的无声漩涡、无所遁形的探照灯。
郁姣头脑炸裂般疼。那些小黑眼珠宛如蔓延的霉菌,挤挤挨挨地钻入她脑壳,将记忆翻得一塌糊涂。
她承受不住这般宏大的搜查,终是晕了过去。
昏沉间,似乎听到贺兰铎带着点轻蔑的柔和嗓音
“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选了这根藤蔓啊。”
“夫人夫人”
有谁在她耳边轻唤。
郁姣感到一只冰凉的小手轻推她的肩一睁眼就对上喻风和那张死人脸。
遗照妥帖地安放在相框内,摆在床头柜上。
看起来没有闹鬼的迹象。
“您醒了。”
浮生收回手,舒了口气。
郁姣也吐出一口浊气,坐起身来。
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已被处理好。
抚摸过手臂上狰狞的抓痕,郁姣眸光微沉。
不是幻觉。
贺兰铎搞这一出只是为了揪出喻风和的分身
还有原苍那非人的眼睛
浮生深深垂着头,机械眼显出一种低眉顺目的姿态,她低声提醒道“夫人,已经晚上九点过五分了。”
不知为何,嗓音听起来有点紧。
郁姣没应声,兀自思索着贺兰铎和原苍此举背后的计谋。
僵硬立在床边的浮生再次出声“该沐浴了,夫人,要迟了。”
这次,她强压着颤抖的尾音,终于令郁姣侧目。
“”
瞥了眼代表ai管家的蓝光灯笼,郁姣若无其事般开口“若梦呢”
浮生“我让她到贺兰医生那里为您取消除疤痕的药膏。”
郁姣点点头,眸光意味深长。
“走吧,沐浴。”
闻言,浮生不动声色地放松身体。
主仆一前一后,通过屋内的电梯,抵达名为地下圣泉的沐浴场所。
潮热的气体扑面而来,郁姣闻到了淡淡的海腥味,转瞬即逝,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在稀薄的、闪闪发光的白雾之后,是宛如蜂巢结构般的一扇扇紧闭的门。
见郁姣毫无动静,浮生只好代替她下达指令“eeven,请为夫人开启隐私模式。”
“好的,隐私模式已开启,祝您享受放松时光。如若您有需要,可通过智脑联系我,eeven随时为您服务。”
蓝光一闪,紧接着,无处不在的监视感消失了。
同时,从未有过逾越之举的浮生忽然变了脸色,紧扣郁姣的手腕,拖起她就跑。
冷静自持的侍女模样不复,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不详的生命力,全然失态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在神经质的低语声中,一扇扇一模一样的白门被两人甩在身后。
狂奔了半分钟,浮生推着郁姣气喘吁吁地停在某扇平平无奇的白门前。
她'看'过来,紧闭的机械眼好似急得快喷出火来,嘴唇不自觉地痉挛着。
“快去啊”
咔哒。
白色自动门感应到来访者,幽幽划开。
浓重的水雾迷漫开来,将一点熟悉的苦艾香送了出来。
亮着暧昧灯光的房间内,一个人影背对着郁姣,夹着烟的手点了点。
抖落的烟灰顷刻被水雾撕咬着湮灭。
郁姣还未走进去,就好像已经被吞噬了。
“你迟到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像是和地下温泉汩汩的流动声有了共振,不安的情绪和水雾一同升起。
“该怎么惩罚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