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魔鬼的祭品03
“当然是我的啊。”
原苍理不直气也壮“她肚子里的是喻家下一代继承人,而我是现任掌权者,怎么不算我的崽”
当然不算。
这诡异而朴素的伦理观令室内陷入寂静,半晌,ai管家纠正道“少爷,夫人肚子里的是您的妹妹或者弟弟。您应该说我要当哥哥了。”
原苍“噢。”
“”
贺兰铎扶额“我竟然相信了一秒你这个蠢材的胡言乱语。”
原苍“”
他当即嚷嚷“a81,你有个假脑子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贺兰铎轻笑一声。
“几年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蠢得理直气壮。”
说起刻薄的话语也是一把温柔到极致的嗓音。
贺兰铎抱臂,先是点点额角,“第一,这是你喻家重金聘请的大脑。”
“第二,”
修长的手指下移,轻点胸牌,“我有名有姓。”
长长哦了声。
原苍弯腰凑近,挑眉念道“hè,ánzé”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那双恶魔般的眼珠上抬,眸光如毒蝎,紧盯着贺兰铎,嗤道“装模作样。”
贺兰铎垂眸看他,微笑“蠢货,那个字念duo。”
“”
“有什么区别。”原苍直起身子和他对视,轻扯唇角讥讽一笑。
“不就是你的遮羞布几年不见你倒是把喻家的那一套学得七七八八,不会还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心什么想”
ai管家“猜您想说痴心妄想。”
“对。”
原苍殷红的舌尖滚过尖利的鲨鱼牙,残忍一笑。
“痴心妄想。”
贺兰铎笑容不变,眼睫却细微地颤了颤。这变化躲不过原苍的眼睛,他越发挑衅道“你干脆跟老头姓喻得了,还姓什么贺啊。”
“”
贺兰铎周身沉冷的气息顿时一散,轻飘飘一笑。
原苍“”
ai管家“少爷,那不是贺姓,是复姓贺兰。”
原苍“啊噢。”
贺兰铎“呵呵,蠢货。”
原苍竖起眉毛,登时就要跟这个人面禽兽比划两拳。闹剧即将上演之时,郁姣坐起身,不耐打断
“能打掉么”
平静而沙哑的嗓音令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针锋相对的两人一齐将视线投来。
长发披散的女人坐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神情冷淡地重复道“孩子,能打掉么”
原苍顿了顿,松开贺兰铎的衣襟,一把将他推开,眯眼望向郁姣。
然后头也不回地用手肘怼怼旁边那人,咬着重音故意道
“贺医生,你来活儿了。
”
背对病床的贺医生终于转过身,
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攥皱的衣襟,
末了,垂眸望来。
郁姣这才看清这位白衣天使的长相。
他扎着高马尾,浅米色的长发如流苏倾泻,瞳孔同样是浅色,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只微微泛着剔透的绿。
搭配那张浓淡适中的脸,真像教堂里镶嵌着宝石的白十字架,轻易便能叫人卸下心防,却总让郁姣有种违和感。
精致得不像真人。
眼角、鼻峰、眉梢、唇缘等等细节都像是用精密仪器计算得出的完美方程式,就连他脸上的神情也是无可指摘的。
眼眸弯弯,薄唇微翘,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能哦。”
他微笑道。
郁姣点点头,移开视线,“哦。”
没做过多纠缠。
贺兰铎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声问;“夫人放弃打胎的想法了吗不好奇为什么我拒绝了你吗”
闻言,郁姣心中轻笑。
还真如原苍所言,这个贺兰铎惯爱装模作样。
她眸中闪过讥诮和算计,皆被垂下的眼睫遮掩。
在原苍和贺兰铎探视的目光中,女人怔然片刻,神情逐渐柔和下来,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素白的脸上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温婉的笑,她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想清楚了这是他最后留给我的宝贝呀。”
她抬眸,凄凄望来,嗓音柔得像块绵软的糖,却透露着动人的坚定“我要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让我们结合的血脉延续下来。”
“”
原苍当即冷嗤一声。贺兰铎则古怪地望来。
迎着二人各异的目光,上一秒还凄凄切切的女人忽然轻笑一声,像从寒潭走出的艳鬼,柔和的气息立时褪去,转而变得幽凉而不可捉摸。
她闲适地支着额角,宽大的病号服堆叠在肘部,露出光洁丰盈的小臂。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笑意。
“满意这个答案吗”
上扬的尾音像一把勾子。
她当然不会母性泛滥。
因为不了解原主的性格和经历,这样亦真亦假的反应才能留有脑补的余地。
也算为接下来的“性格转变”做个铺垫。
只是,她着实不确定腹中孩子到底是谁的。
喻风和“”亦或是鬼胎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郁姣浑身像爬满了蚂蚁般不适,只想尽快丢掉这个烫手山芋。
但她不清楚原主的感情生活,更不了解她和喻风和的夫妻生活,不敢轻举妄动。方才关于打胎的询问不过是试探罢了──反正无论怎样都可以自圆其说。
可以是没了丈夫哀莫大于心死,也可以是甩掉拖油瓶重寻第二春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花。
哗
人影闪来,
,
郁姣只觉被整个病床带着一震,头晕目眩时,忽感一股的蓬勃干净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包裹而来。
抬眸便撞入一双跃动着幽光的诡异眼瞳。
原苍双臂撑着床头,压低身子逼近郁姣是。一个能令寡妇敲响警钟的距离。
她微微侧头,那肌肉分明的臂膀便映入她的眼角。
更别说他曲起一条腿抵着床面,过于灼热的体温穿透单薄的被子进犯着郁姣。
“母亲。”
郁姣拧眉看向那张肆意张狂却又柔美漂亮的脸。
这人有种“做任何离谱出格的事情都显得正当”的魔力。
即使是把自个刚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小妈压在床上;
即使刚叫完妈就口吐狂言、大逆不道地调戏
“你这瞧不起人的样子可真带劲儿。”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姣,缓慢地舔舔唇。
像是在琢磨从哪下口。
郁姣冷接受了他朴素而诡异的夸赞。就像对他朴素而诡异的伦理观见怪不怪一般。
冷淡的神情不变。
不远处,贺兰铎目光仍停留在女人残留着讥讽轻蔑的眉梢眼角。
一寸寸描摹。
那目光带着股奇怪的挑剔,像是在比对实验结果,发现得出的数据和准确的数值一摸一样。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严苛,却又带着无可自拔的馋。
毁灭欲、吞噬欲、研究欲混杂。
啪。
贺兰铎合起病案本,轻快而温柔地作出决断
“请夫人以后每晚八点准时来这里找我。”
迎着郁姣质疑的目光,他眯眼一笑,悠悠吐出四个字
“产前检查。”
“”
郁姣仍被原苍半圈在怀中,遥遥与长身玉立的贺兰铎对视,仿佛被卷入那双淡绿的漩涡,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又是一个能令寡妇敲响警钟的行为。
原苍也斜去一眼,盯着人面兽心的医生,轻抬唇角,露出个了如指掌的冷笑。接着他微微一动,将贺兰铎的身影挡了个严实,霸占了郁姣的视野。
却没否决那个听着就不对劲的、毫无商量的、不容许拒绝的邀约。像有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郁姣抬眸,默不作声地打量他的神色,却见他将手掌贴上她的小腹。
灼热的温度传递而来,而那五条修长尖锐的爪子却带来威慑的寒凉。
“真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苍的伦理观显然从根上就烂掉了,再多纠正也无法令他根正苗红。
郁姣不欲搭理,恰好ai管家提醒道“夫人,该准备接待前来祭拜的宾客了”
它顿了顿体贴地问“您身体是否可以支撑”
郁姣点点头,推开原苍,翻身下了病床,看也不看神情各异的两
人,披上机械臂递来的外套,便跟着ai管家的指引走出医疗室。
女人窈窕的身影掩在宽大的外衣内,在自动门即将关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