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桌边,周斯本来在为沈见清出乎意料的回答惊讶,顺着她视线收回的方向看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缘由为了秦越。
看来她才是想重修旧好的那一个。
周斯呼吸微沉,从容起身“就怕您喝不好。”
沈见清说“周工放心,不会跟您客气的。”
两人绵里藏针的对话打断了秦越的思绪,她顺着声音抬头,看到沈见清垂在身侧的手把手机握得很紧,和她脸上的从容镇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一行人分了三辆车过来。
酒吧里的音乐动感十足,让人不自觉随着鼓点摇摆。
宋迴一口酒下肚就上了头,按捺不住兴奋,凑到周斯旁边,用喊的说“师姐,听说您老以前浪得很,要不要去舞池里k一把
”
周斯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膝头,右手四指捏着酒杯,小拇指微翘,说“就你”
轻飘飘的两个字一出口,宋迴立马回神,绷紧了皮,“我刚才在梦游。”
周斯哼笑一声,抬起手,就着捏住杯口的动作把剩下那点酒喝完,问坐下之后已经摸了好几次耳朵的秦越“又发炎了”
秦越的耳洞对各种材质的耳饰敏感,基本每隔一个多月就会发炎一次,虽然不会严重到流血化脓,但也确实不怎么好受。
秦越放下手说“应该吧。”
周斯皱眉“什么叫应该自己的耳朵自己没感觉”
周斯说着抬起手,在秦越没有防备的时候,用食指拨开了她耳前的头发。
然后猝不及防的,秦越的耳钉露出来。
从坐下就在独自喝酒的沈见清目光剧烈震动,想起从前。
去领科接秦越下班的她看到面前的姑娘忙瘦了,忍不住伸手摸着她的侧脸询问了一句,之后顺手把她的长发夹到耳后,看到她白生生的耳朵,心痒地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说“果然还是应该打个耳洞。”
那么漂亮,就该多一点装饰更加引人注目。
或者,仅仅只是让她在床上更为她疯狂。
她低头吻过来的时候,沁凉的耳钉应该会碰到她忍不住想要夹紧的大腿。
她迷乱呜咽,要生要死地去抓她头发时,一不小心碰到耳钉,应该会因为那股突如其来的凉意刺激,求着她不要停下。
而她,气弱地喘在她颈边,跟她说“沈老师,吻一吻我”时,她肯定会被那一点另类的温度吸引,立刻就难以克制地将她吻到gc。
gc的她那样美,那样弱,漂亮得惊心动魄。
沈见清只是稍一回忆,身体里就有热潮翻滚,几乎是在冰凉酒水入口的同时,从另一处骤然涌出。
她脑子里“嗡”得一声响,想起秦越当时的回应“疼不疼”她问。
她一愣,笑起来说“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她是当真了对吗
不然怎么会有耳洞。
分手之后当的真,一直戴到现在。
不是在意,没有人会这样。
那她是不是可以把那份被周斯突然出现打破的喜悦重新拾起来了
它在沈见清胸腔里横冲直撞,令她顺从当下的思绪,恨不能立刻把秦越拉出这里,带回房间,然后脱光了躺在她身下,跟她说“yao我。”
所有美梦在一瞬之间坍塌。
沈见清木然地看着周斯皱了眉,心疼地说“我就不该拉你去捏耳洞,都多久了,还是三天两头发炎。”
胃里的酒水好像突然变成了穿肠毒药。
沈见清的呼吸都停止了,还是感觉五脏在被一点一点腐烂,很快就到了心脏。
她麻木地想,等会儿结束的时候,她会不会和被挖了心的比干一样,在街上遇到一位卖空心菜的妇人,走过问她一句,“人若无心会如何”
她的生活不是神话,不能“无心还活”。
可也正因为她的生活不是神话,她的死活才不会被陌生人的一句回答左右。
她该是依附于秦越的,从开头,到结尾。
此刻,她却坐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听她着急,“我去给你买药。”
秦越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去。”
周斯脸色难看“行了吧你,一到冬天就行动迟缓,今天听着还有点咳,再折腾,前头半年多养的全部得被打回原形。”
宋迴这回真喝上了头,巴巴地抱着酒杯,对谭景说“我师姐对秦越好宠有没有为什么她对我们就那么严厉”
谭景“呵呵”两声不敢动。
导师坐在旁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周斯拿着外套离开。
秦越注视着她的方向,在想怎么才能委婉地让周斯彻底对自己死心。
她想得投入,于是视线变得专注,在外人看起来“含情脉脉”。
宋迴忍不住感叹“我懂了,是因为双向奔赴,呜呜呜,是我以前对我师姐太不好了。”
谭景抬手,把他从肩膀上拨开“你师姐毕业的时候,你还在小学操场捏泥巴,没机会的。”
宋迴嚎啕大哭。
“砰”的一声,酒杯不轻不重地落在桌上。
众人看过来。
沈见清起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去了后门。
好像每一个酒吧的后门都连着深巷,给那些酒后意乱情迷的男女场地,让他们不用走远就能拥抱着纾解一身yu望。
沈见清只是靠着墙壁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半小时后,一大半人彻底玩嗨,跑去舞池里尖叫跳舞。
秦越拿着手机,第五次点亮屏幕的时候,时间跳到8:30。
秦越起身对师扬说“师兄,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师扬喝着酒,给她指了个方向“那边清静。”
秦越顺着走过去,和院长聊了十来分钟。
关向晨在忙,不到两分钟。
秦越耳边很快就静下来了。
她看了眼走廊里交错的路,问从旁边经过的服务生,“后门怎么走”
服务生热情地给她指路。
秦越顺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抽烟的沈见清。
颓废、落寞,比雪被融化后的巷子还要潮湿。
她就穿着一件聊胜于无的衬衣,冷风每一次经过都要吹起她的头发,鼓起她的衣服,将她吹透,她却好像完全察觉不到寒冷,手一抬,烟送到唇边,暗色光里亮起刺的红。
秦越握了一下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这一趟来,如果只是学习,那和周学礼打一声招呼,就能回去了。
沈见清就不用日日面对她,不用被爱恨纠缠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