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看见
好在omega们选的都是靠门的位置,成功地把傅瑜最不愿阮洛住的位置给占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先住进来的omega刻意装扮过房间,整个宿舍的色调十分柔和温馨。
傅瑜给阮洛选了最里靠右的床位。
床是一米五的,位置很宽。
床铺下边的书桌造型也很漂亮,他心想阮洛应该是喜欢的。
傅瑜给阮洛铺床的时候,先来的两个omega就一直盯着他看。甚至有一个omega试探着用华国语言问他:“请问您是国际财经频道常年座上宾、傅氏集团的现任掌权人,傅先生么?”
傅瑜抬头看他一眼。
如果放在从前,他顶多颔首致意,甚至不会说话。
但现在,因为人家是阮洛的室友,傅瑜就特殊对待了。
他和两个omega聊了起来,友好地跟他们介绍阮洛。
他还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临走的时候,甚至早有准备似地,从背包里一堆华丽的首饰盒里拿出来三盒,沉声道:“见面礼。洛洛身体有些羸弱,麻
烦大家平日里代为照顾了。”
Omega们打开一看傻了眼:“Ohmygod!是KV新款足金手链!一条至少得花十万华币吧?相当于五十万美币了!傅先生,
您真客气……嘿嘿,
第三条是给还没入住的同学准备的么?他是个beta,下午来过,后来去拿东西了,等看见他,我们会代为转赠!”
“你们学校,omega可以和beta同住?”傅瑜道了谢,眉头却微不可查地一挑。
他顿时打算给阮洛换宿舍,换成纯omega舍友的。
就听omega们叽叽喳喳道:“可以呀!学校beta占七成,剩下一成omega,一成alpha。beta又闻不见我们的信息素,在任何学校,Beta都可以和alpha、或是omega混住的。公厕也是呀,beta既可以去alpha的厕所,也可以去omega的厕所呢。”
罢了,连厕所都是和beta混搭的,傅瑜对此无计可施,内心的焦虑又平添了一层。
两个omega拿着沉甸甸的足金手链,似乎在一瞬间肩负起了照顾阮洛的责任,当即洛洛长洛洛短地,跟阮洛分享起他们的小吃来。
阮洛一开始还有些拘禁,但吃了人家的东西以后,莫名就放松了。
后来阮洛跟着傅瑜,去找导师报到。
在宿舍楼下遇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阮洛忍不住驻足看了他一眼,那个身影也突然停住了脚步看阮洛。
傅瑜也停住了。
阮洛歪着脑袋跟傅瑜小声道:“他有点面熟诶。”
傅瑜道:“苏黎世的beta琴师,恩特。”
说话间,恩特把手里的背包往身后电线杆一样笔直的alpha手里一甩。
那气质如军人模样的alpha松开手里超大型号的拉杆箱,把恩特的背包给接住后,还原地立了个正。
恩特走到阮洛面前,惊喜地道:“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阮洛,你也在这里上学?”
阮洛一愣:“你……会说华国话了!”
恩特昂扬着脸:“想着哪天遇到你,不再需要翻译就能和你沟通,才学的。”说完看了眼傅瑜,觉得这句话对傅瑜有些冒犯,连忙又补充:“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华国毕竟是国际通用语言,我来国外上大学,不会说华国话容易语言不通。”
阮洛见恩特此时衣着光鲜,气质和在苏黎世的落魄形象很不一样,打心底替他高兴。
阮洛掏出手机,朝恩特晃了晃。
手机上挂着的小狐狸木雕在阳光下散发着暖光:“这么巧,真好!恩特,你的小狐狸我还有好好收藏。”
恩特笑着,又朝着傅瑜微微欠身打招呼:“上次多亏你们的帮助,我免了很多麻烦。后来我国家了。阮洛,华国离这儿那么远,你也住校么?哪个宿舍?”
阮洛报了楼层和宿舍编号,恩特睁大了眼睛:“上帝……我们竟是一个宿舍!”
阮洛一听,笑了
起来,露出了鲜少见到的两颗小虎牙。
明晃晃的,晃得傅瑜失神。
这样明艳的阮洛,让他心仪至极……
可这样的明艳却不能守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黯然下去。这么想着,傅瑜又心碎至极。
复杂的眸光带着点神伤,阮洛发现不了。
恩特却发现了,恩特身后的alpha也紧盯着傅瑜,若有所思。
阮洛跟恩特一番寒暄下来,恩特忆苦思甜发表了好一番感慨,轮到傅瑜,傅瑜又只是一句:“洛洛身体有些羸弱,平日里麻烦你代为照顾了。今天晚上叫上你们全宿舍,我请客。”
恩特当即举手发誓:“傅先生,我是一个beta,照顾omega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何况这个omega还是阮洛!就是你不请大家吃饭,我也会答应你照顾好他。”
傅瑜跟导师约了时间,就带着阮洛先告辞了。
看着傅瑜和阮洛的背影,恩特摸了摸下巴:“克莱尔,你觉不觉得傅先生看阮洛的眼神很奇怪,上次我就发现了,但那时我跟他们不熟,也顾不着。傅先生看阮洛,就跟我那出轨爸看我那傻妈似的。充满了随时打算提裤跑路抛妻弃子的心虚。”
克莱尔:“……”
克莱尔:“以我从事反特任务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位傅先生的眼神的确不纯粹。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恩特眉头挑起:“阮洛很喜欢傅先生的。”
克莱尔:“和你无关,恩特。上将派我在这边监护你,包括:有权限制你任何冒失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离家出走、狐假虎威多管闲事。”
恩特眯起眼睛:“你说我狐假虎威?”
克莱尔笑道:“不是么。在苏黎世找到你的时候,你那副哭啼啼的样子,和现在的耀武扬威大不同。难道不是因为现在重新做回K国上将的乖孙儿,有了底气。”
恩特耸肩:“好吧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但是我得替我的恩人擦擦眼,看看那傅先生是不是跟我那出轨爸一样。当初我爸出轨害的我妈终日以泪洗面,我劝她离婚她不离,气得我离家出走……阮洛那么好,要是傅先生是心里有鬼的人,那我得劝阮洛及时止损。”
*
入学第一天很顺利,阮洛很开心——
舍友友好,导师耐心,还遇到了认识的人。
当天夜里,傅瑜真的请了整个宿舍的人,在NY城最贵的酒店里大摆了一桌宴席。因为大家都是学生,不能喝高度数的酒,傅瑜就请大家喝了只有七度的法国庄园葡萄酒。
整个宿舍的学生开心得就差把阮洛给抱起来举高高了。
还没散场,阮洛就有些迷糊了。
今晚大家都有喝酒,阮洛也要喝,傅瑜想着度数比阮洛上次碰的那种还要低,不想拂他的兴致,就给他倒了一小口解馋。
哪知道这孩子是一沾酒精就醉,一口7度的葡萄酒,就又晕乎乎了。
傅瑜搂着阮洛,道了声失陪,揽着阮洛暂
行离场,
让大家继续,
说他预付了钱随便大家在这里挥霍。
学生们嘴上说着真遗憾,下次见,实际上更开心了。
毕竟跟傅瑜这样的大人物一桌他们其实还得克制着玩性,放不开。他走了大家就能尽情做自己了。
傅瑜把阮洛安置在副驾,自己进驾驶舱开车的时候,恩特追了出来。
敲了敲驾驶舱的玻璃窗,露出八颗牙笑道:“傅先生,我能去您家坐一会儿么?”
傅瑜降下车窗,审视恩特,淡声道:“洛洛不清醒,你找他玩就改天。”
恩特搔首弄姿:“不找他,找你。”
傅瑜眼底戾气顿露,他沉声道了句:“滚。”
直接升起车窗,差点夹断恩特的手指头。
眼看着傅瑜发动轿车要走,恩特连忙双手合十道歉道:“开玩笑开玩笑,傅先生对不起。是有些关于阮洛的话想跟您谈一谈。”
傅瑜没再说话,打开了后门。
恩特擦了擦冷汗,一溜烟地坐了进去。
到家后,恩特眼睁睁看着傅瑜把阮洛抱进卧室,不客气地把他关在了门外。
也不知道在里边做什么,过了整整半个小时,傅瑜才出来。
傅瑜拿起打火机,掠过恩特道:“过来。”
恩特就跟着傅瑜到了书房。
恩特在书房到处乱看,想要找到一些能证明傅瑜对阮洛一心一意的痕迹。
比如合照之类。
可是他没看见。但好在也没看见和别的野omega的合照。
傅瑜点了根烟,冷冷看着恩特:“说吧。”
恩特原本在找傅瑜的时候是特别有勇气的,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英雄。
可现在和傅瑜共处一室,被傅瑜黑沉的眼睛盯着,他又很害怕。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K国的上将是你的爷爷,爷爷会给你撑腰。”
抬头时,脸上又变得自信起来:“傅先生,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你很可疑。”
傅瑜:“?”
没收到傅瑜的反馈,恩特又有些不自信了,他想问傅瑜,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阮洛的事,不敢冒犯,终究是婉约着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阮洛。”
傅瑜弹了弹烟灰:“是。”
恩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你,有外遇?心上人不止阮洛一个?”
傅瑜笑了:“你怎么这么觉得。”
恩特诚实地道:“我除了钢琴之外,还学心理。或许你自己没发觉,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阮洛的照顾……太不正常了。我说不清,但真的不正常。我爸爸在我八岁那年,就不会向同学交待好好照顾我了。”
傅瑜抽了口烟看着他:“想说什么。”
恩特挠着沙发布料,道:“我觉得你对阮洛有种强烈的掌控、以及补偿心理,且,你很焦虑。”
恩特看着傅瑜的冷脸心里打鼓:“或许你会觉得我更奇怪,觉得我
多管闲事。你听我说完下边的话,或许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傅先生,阮洛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离家出走,辗转到苏黎世,过的很不好。我那时没出过社会,没经验,身上的钱被人骗光了,为了生存,不小心又惹到了黑色高利贷。那天夜里是我的最后还贷期,那家吧台给我的底薪不多,全靠单曲下单的提成,我那天……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拼命。”
恩特举起手:“还记不记得,客人在骂我的时候,阮洛替我解围,说我手指包着纱布。有伤。”
他说着对傅瑜笑了:“是黑贷团伙,他们差一点,就能把我手指砍断了。过了那夜,如果我还拿不出钱,砍的就是我的脑袋。傅先生,你知道么……因为阮洛帮我解了围,帮我弹了琴,那一夜我的收入,是我一个月的薪资!我还清了贷款,活过了那一夜,才得以在后来,被我的家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