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时过稍许,又拉了姜芙的腕子给她搭了脉,原本全无一丝生气的脉搏在停顿许久后终于有了微弱的动向。至此,一直紧拧着眉目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的钟元面上终有了些许松意。
气还未喘匀,只听门声响动,那哑婆婆满脸惊惶的入门,却在见到钟元的第一眼亦舒了口气,一边拍了心口,而后拿着手指在空中比划。
钟元看懂了她的意思,哑婆婆见房内亮着灯,还以为进了贼,因为先前钟元没说过今日会回来。
未等他同哑婆婆比划,哑婆婆的目光侧移,正见着死人状躺在榻沿上的姜芙,自这个角度望去,只能见着姜芙又静又白的半张脸,水珠顺着她的发丝衣角往下滴水,诡异的紧,哑婆婆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半步。
见状钟元忙同她摆手,而后手指尽量在空中比划几下,哑婆婆这才知,这人是钟元带回来的朋友,得需要她照拂。
微定了心神,哑婆婆这才敢上前,正眼见了姜芙第一眼,便觉着她瘦的吓人,整个人似皮包着骨,唯有身外的一层皮连着血肉,随时将要散架一般。
钟元又同她比划两下,示意让她给姜芙浑身擦洗一遍,再寻干净衣衫来换上。
此时哑婆婆上下打量钟元,衣摆还滴着水,行到哪处哪处便是一滩水渍,担心他着凉,忙推着他出了门去让他换衣,并比划着同他讲这里有她放心。
在照顾人这一事上,哑婆婆要比钟元这粗手笨脚的人细致得多,平日里西厢房都是哑婆住着,钟元只得取了干净衣物来到东厢房换上。
这一场兜头的大雨将他浇个彻底,在房内缓了许久身上的凉意才渐渐消散,随着漫身稍缓,随之是后怕之感铺天盖地而来。
当初他在牢中塞给姜芙的那颗黑色药丸是他根据家族传下来的古方所配制,人服下不久心脏便会骤停,呼极皆散,连全身经脉亦根根停滞与死人无异,就算再高明的郎中来把脉也只能得出一个结果——心悸猝亡。
姜芙无论是对崔枕安或是对朝廷来说无异于都是一颗弃子,生死无异,所以在得知她死在牢中之后,无人愿管顾她的后事,亦正如钟元所谋划,宫外的一处乱葬岗成了姜芙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