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白菜第十五天
虽然是后天培养的,但江屿白莫名遗传到了江爸爸的酒量。
平时和马旭尧他们出去喝酒,到最后都是他把一群烂醉如泥的家伙提溜回宿舍。
江屿白面前这几瓶啤酒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被称作余超的男生一开始胜负欲还挺强的,可见江屿白一脸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莫名发憷。
他摸了下鼻尖,讪讪道:“算了算了,干喝有什么意思,下次我和学长单约吧。”
“行,我等你。”江屿白朝他举了下酒瓶。
余超讪然。
这茬儿总算揭过去了。
又玩了两把,阮稚终于被抽到一回做任务。
按理说一般都是规定完任务后才知道做任务的人是谁,可阮稚半天没参与游戏,这会儿被提到手里的牌,莫名紧张起来。
她一紧张便挂了相。
当国王的正好是对面的余超,余超本来视线就正对着她和江屿白,见阮稚一脸紧张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就知道抽到她了。
余超笑着问:“妹子,你不会是红桃8吧?”
阮稚看了眼手里的红桃8,硬着头皮说谎话:“不、不是。”
见她脸红,余超更确定她手里的是红桃8了。
一紧张就脸红,还怪可爱的。
余超笑意更甚:“你不是啊,那我可叫红桃8了哦。”
“你叫呗,关我什么事。”阮稚死鸭子嘴硬。
“你今儿一天都没被叫到吧?我得给你玩个大的。”
阮稚瘪瘪嘴。
见他铁了心要叫红桃8,她干脆放弃挣扎,爱咋咋地。
余超旁边的男生提议:“妹子今儿喝了一晚上果汁吧?让她喝点酒吧。”
余超扫他一眼,笑道:“我看行。妹子,我找个人陪你喝个‘交杯酒’。”
“你……”阮稚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要命。
余超这么一搞,她不管做任务还是不做任务都得喝酒。
她破罐子破摔:“不就是喝酒么!我喝!”
“我想想啊,要谁陪你一起喝。”余超的目光在整个包厢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旁边男生身上,朝他挑了挑眉。
谢元飞接收到他的信号,脸颊红了几分,朝余超比了个“13”的手势。
谢元飞是早先管阮稚要微信的那个男生。
整局下来,他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阮稚,她不喝酒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聊天,就那么安静腼腆地呆在角落里,实在太可爱了。
他就喜欢这种单纯乖巧的女生,跟小仙女似的。
余超和谢元飞是好哥们,自然知道他的花花肠子,打算用这次机会帮哥们牵牵线。
扑克牌里,“13”是“K”的意思,余超朝他比了个“收到”的眼神,而后自信满满道:“那这把就红桃8和红桃K喝个交杯酒呗。”
他说完,起哄似的看向谢元飞,可谢元飞脸都绿了。
他手里拿的是黑桃K,不是红桃K。
他刚刚还特意指了下自己的黑T恤!
见他脸色阴沉,余超也愣了下,他这才想起了,因为人数超过13,他们拿了几张黑桃凑数,里面就有张K。
“那个……”正要改口,余超便见对面的江屿白翻出自己的牌。
是张红桃K。
江屿白早就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朝余超笑了笑,而后又歪了下脑袋,看向阮稚。
阮稚也正惊愕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阮稚明显看到江屿白露出一抹戏弄的笑意。
阮稚:“……”
让她和江屿白喝交杯酒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我拒绝!”她想也不想。
“拒绝。”
两人异口同声。
江屿白眯了眯眼,戏谑地看向谢元飞:“叫妹子喝酒算什么本事,我来喝。”
谢元飞自己也有点心虚,游移开目光。
阮稚不满:“用不着你,不就是想让我喝酒么,我能喝。”
说罢,她开了瓶啤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你慢点——”江屿白正要劝,便见阮稚已经豪迈地放下了酒瓶。
“你……”江屿白扫了眼几乎见底的啤酒,幽幽叹了声。
阮稚想起他之前一直不让自己喝酒的事,横他一眼,小声威胁:“你要是敢告诉我妈,我就把你初三翘课去喝酒的事捅出去。”
江屿白好笑地问:“你上次喝酒,我告诉兰妈了吗?”
阮稚抿抿唇。
好像没有。
阮稚朝他比了个“以后咱就是同个战壕的战友了”的表情。
江屿白无奈地摇摇头。
他并不是想管着阮稚,也不是想和岑白兰告状。
主要是,阮稚酒量太差。
两瓶330ml的啤酒,不能再多。
喝完大半瓶啤酒,阮稚觉得自己胃里热乎乎的。
她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她一直没喝酒,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不敢。
她其实挺想喝酒的,一直忍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憋坏了。
这会儿有认识的人在,又已经喝了一瓶了,喝多喝少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
还不如喝尽兴。
这样想着,阮稚干脆彻底放开,张罗其他人赶快进行下一局。
谢元飞原本觉得阮稚挺腼腆文静的,全程没怎么说话,也不和他们一起喝酒,像个小仙女一样。
结果见她接二连三灌自己酒后,谢元飞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阮稚和其他几个女生玩猜骰子、十五二十,豪迈的模样像是某个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哪儿还有刚才小仙女的模样。
他开始后悔忽悠阮稚喝酒了。
快把他的小仙女还给他QAQ
……
江屿白本想劝阮稚少喝点的,可他压根劝不动。
阮稚觉得自己没喝多,只是和大家玩得尽兴,开心罢了。
可她这兴奋的模样跟刚才判若两人。
根本就是酒喝多了,肾上腺素飙升了。
一直玩到凌晨三点,聚会才彻底结束。
一行人一起回宿舍,阮稚步伐悬浮,却坚称自己没有醉。
江屿白放心不下她,坚持把她们几个女生送到宿舍楼下再回去。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行人的最后方。
从校门到女生宿舍楼的路上,要经过一处下沉广场。
广场两边是花坛。
阮稚非要跳到花坛的石阶上去,说是高处的空气更新鲜。
她跌跌撞撞地沿着石阶中间一条缝隙走着“S”型的直线,还煞有介事地展开双手,保持平衡。
怕她掉下来,江屿白慢悠悠跟在她身边。
阮稚玩得不亦乐乎,压根没注意到其他人已经离他们老远了,此时只剩下江屿白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也并不觉得他们两人单独待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
江屿白见她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笑着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
阮稚面带微笑,眼睛亮盈盈地朝他点点头:“开心呀。”
江屿白见她走路歪歪斜斜的样子,活像个行走的不倒翁,不由好笑地叹了声。
快要走到花坛尽头,阮稚突然停下脚步,一板一眼对江屿白道:“江屿白,我给你表演个花式跳水吧。”
她站的花坛虽然不高,但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还是很危险。
江屿白停下脚步,无奈地哄她:“乖,别闹了,早点回去睡觉。”
阮稚压根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比划了个记忆中跳水运动员跳水前的动作。
“你见过仙女跳水吗?是这样的。”
阮稚张开双臂,自以为像只优雅起飞的白天鹅,而后又接了两个自以为非常优雅且标准的跳水准备动作。
然而实际上,在江屿白眼里,她像只垂死挣扎的扑棱蛾子,在空中胡乱地扑棱着翅膀。
“你——”
江屿白本想继续劝阻,可阮稚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扑腾了两下自己的“翅膀”,便做了个往下跳的动作。
江屿白下意识向前一步,想要接她。
阮稚根本没打算往下跳,她就是想做个假动作吓一吓他的。
可她没想到江屿白会过来。他的动作反倒吓了她一跳,她腿一软,没站稳,从花坛上跌了下来。
她扑棱两下,下意识抓住江屿白的胳膊找平衡。
却没想到跌进他的怀抱里。
这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她刚刚低着头,而他正仰头看她。在那一瞬间,她的唇瓣似乎与什么柔软的物体擦身而过。
阮稚:“……”
她瞬间清醒过来。
心跳不知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疯狂加速,好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她不敢想。
自己刚刚到底触碰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