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粮仓在手天下我有
当梁萤得知胡县令再次造访时,整个人跟打鸡血似的在院子里转圈儿。
赵雉进来见她像个神经病一样,皱眉道:“王小娘子这是吃错药了?”
梁萤扭头看着那坨行走的金疙瘩,欢喜地冲上前,兴高采烈道:“胡县令又来了!”
赵雉:“???”
梁萤无比激动,抓着他的胳膊,兴奋道:“他是认同我的,认同我的治下能给平阴带来福祉,所以才找上门儿了。”
赵雉居高临下睇她。
许是那兴奋的小模样太过可爱,他手痒地掐她的脸,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又想来掏我的私房了?”
梁萤嘿嘿地笑,眼睛弯弯的,净是狡灵劲儿。
赵雉没好气地走了。
梁萤屁颠屁颠跟到他身后,猝不及防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赵雉像被烫着似的跳了起来,露出见鬼的表情。
梁萤理直气壮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脸矜贵着呢,哪能任人白掐?”
赵雉:“……”
被活活气笑了。
他想说什么,那狐狸径自往后堂去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活泼身影,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滑腻,触觉很奇怪,无端叫人生出几分旖旎。
但一想到秋收后就得掏一万贯上交给太守府,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妈的,那女人堪比销金窟!
此刻胡县令已经在后堂等着了,他还是跟先前一样,穿着寒碜的衣袍,只不过眼里多了几分清明坚定。
不一会儿梁萤过来,胡县令起身朝她行礼,梁萤还礼。
二人各自就坐。
胡县令严肃道:“此次我来安县,是有要事相求,不知王小娘子当初应下的话还算不算数?”
梁萤答道:“自然是算数的。”
胡县令微微松了口气,严肃道:“我想明白了,平阴不能坐以待毙,得自救方才有生机可存,不过那边的情形……”
梁萤笑着问:“胡县令当真做好决定了吗?”又道,“这事是有风险的,倘若你中途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胡县令沉思半晌,方道:“我想明白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头的孩子们挣前程。
“我胡志国活了大半辈子,仕途走到这里也就到头了,可是家里头的儿孙们还要继续走下去。
“我不能断绝了他们的前路,得给他们铺路,给平阴所有的子子孙孙们开辟一条生路出来,让他们有盼头。”
这番话令人动容。
李疑忍不住插话道:“胡县令当真高义,平阴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胡县令摆手,“李县丞抬举了,我就是个不中用的,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在平阴为官十二载,让他们越活越艰难,是我的过错。
“这些日我算是悟明白了,既然等不到朝廷的援救,那就靠自己去自救。哪怕豁出这条老命,砸了自己的前程,也要去赌上一把。”
听了他的决心,梁萤甚感欣慰,是个听人话吃饱饭的。
“平阴比安县复杂得多,你若下定决心做出改变,也切莫着急,待咱们从长计议,好生筹谋一番,方能成事。”
胡县令点头,虔诚道:“王小娘子有经验,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我胡志国必当全力以赴。”
梁萤抿嘴笑,“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里头去详说。”
于是二人起身离开后堂。
稍后赵雉过来,没瞧见人,问道:“人呢?”
李疑指了指厢房,悄声道:“那小狐狸,多半把胡县令也拐上贼船了。”
赵雉:“……”
李疑心中颇有几分小激动,压低声音道:“那张破嘴真他娘的会忽悠,胡县令当了十二年的官,五十多的人了,竟也会上她的当。”
赵雉默默地叉腰,沉下脸道:“秋收后的一万贯还没着落,竟又想着捅马蜂窝了。”
李疑:“……”
默默地捂脸。
他不得不承认,那小狐狸搞钱有几分本事,搞事也挺有本事。
胡县令并未在这里逗留多久,次日一早就回去了。
因为梁萤告诉他,必须等到秋收上交赋税把太守府的人打发走了才能整名堂。
一来防止乡绅把变故捅到上头,二来农忙后老百姓才得空聚众闹事,只要在春耕前把土地下放落实,就没有问题。
梁萤有心把平阴变成自己的粮仓,以便日后起势,当即把张议派到平阴,收集当地乡绅的详细情况,准备一个个除掉。
张议得了差事,欢喜地去了平阴。
他忽然发现他贼喜欢这群人做事的方式,莽是真的莽,厉害也是真的厉害,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目前安县境内已经平稳,对外也没有威胁,只要按时上交赋税给太守府,便不会引来矛盾纷争。
李疑主内,奉三郎主外。
梁萤开始琢磨把重心转移到平阴县,打算由她和赵雉、张议把平阴吞下。
听了她的打算,李疑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平阴的乡绅可比安县厉害多了,那些人养着私兵,倘若篓子没捅好,只怕会生出祸乱。”
奉三郎也道:“是啊,光听你说的那个余县令,我就觉得棘手。
“此人在平阴德高望重,养了上百私兵,手里又握了上千亩良田,佃农家仆近百,妥妥的马蜂窝。
“且不说这些,他为官数十载,定然累积了不少人脉,一旦生出岔子闹到上头去,只怕胡县令乌纱不保。”
梁萤斜睨他,意味深长道:“一个近八十的老头子了,若是忽然病故,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此话一出,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逼。
梁萤:“人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往死里头奔的,余县令近八十的老头儿,也该入土为安了,给他家的后人留点机会不好吗?”
李疑:“……”
奉三郎:“……”
她真的很有想法。
对于梁萤来说,那些乡绅商贾根本就算不得拦路虎,她首要解决的是赵雉。
他是个土匪,来了安县后几乎都没干过土匪的行当了,如今得说服他重操旧业,干点土匪该干的事。
这不,晚上赵雉拒绝跟她商谈平阴的事,他只想躺平。
梁萤拿着蒲扇戳他的胸膛,画大饼道:“平阴有两百兵,赵郎君难道不想收到麾下吗?”
赵雉面无表情,“养不起。”
梁萤撇嘴,又道:“平阴数万亩良田,只要把乾江的水引到县里灌溉农田,便是妥妥的粮仓。
“咱们若能手握粮仓,又拥兵近千,不就是土霸王了吗?”
赵雉默默地睇她,油盐不进,“我穷,没钱。”
梁萤盯着他看了许久,忽地伏到他身上。
赵雉被吓了一跳,想坐起身,却被她用蛮力压下了,动惮不得。
那狐狸像没有骨头似的,伏在他胸膛上,逼迫他对视。
赵雉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是个大老爷们,又对这女人有点不轨心思,谁他妈扛得住这波操作?
“你阿娘难道没教过你男女大防?”
梁萤厚颜无耻道:“我是老太太给你讨的压寨,我防什么呀?”
她不仅不防,甚至还不要脸在他胸膛上摸了两把,挑衅道:“有本事你也来摸我。”
赵雉:“……”
脸都被气绿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再次想要挣扎起身,却又被她蛮横压下,前胸贴着柔软,再也不敢乱动。
“你莫要得寸进尺。”
梁萤偏要得寸进尺,甚至还像小奶猫一样在他身上滚了两圈,动作极其幼稚。
赵雉被她的操作彻底搞废了。
她似乎也知道作为女人的优势,很懂得在某些时候利用这种优势去引诱男人。
鼻息间是胰子残留的香气,头发丝儿缠到颈项上,钻心的痒。
被她这样撩拨挑衅,赵雉很没出息地有了反应。
梁萤仿佛也察觉到了,手不安分地往下滑去,却被他敏捷地抓握住,面色不虞道:“你莫要挑战我的底线。”
梁萤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儿,视线才落到他的脸上。
那张脸面色愠恼,躺在烛光下,严肃的样子无端叫人生出几分戏弄。
她不安分地动了动手腕,他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不高兴道:“你掐痛我了。”
赵雉板着棺材脸松开。
不曾想,那祸水玩了一票大的,忽地凑到他脸上,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侵犯,赵雉整个人都裂了。
那狐狸在他发作时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戏弄的态度把他气得半死,失态地坐起身,几乎咆哮道:“王萤!”
狐狸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赵雉羞恼不已,深深地体会到了女人的恶意捉弄。
尽管她才刚刚及笄,却已经开始展露出撩拨的手段了。
赵雉被气得够呛,明明知道是她的恶意挑逗,仍旧被撩拨得动了春心,一时又气又恼,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他坐在竹榻上,隔了许久心绪才平复下来,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被她亲到的情形。
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控制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可是指腹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腕上的温软,以及伏到胸膛上的绵软无骨。
若说没有点遐想,肯定是假的。
喉结滚动,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终是受不了那种躁动,翻身下床去洗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那家伙跟没事人一样打招呼。
赵雉冷着脸不予理会。
赵老太见他眼下泛青,好奇问道:“秀秀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赵雉没有吭声,只默默地用早食。
梁萤屁颠屁颠地坐到他对面,时不时窥探。
有时候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皆被赵雉避开了。
他匆匆用完早食就出了院子,活像她是瘟神一样,避如蛇鼠。
之后两天赵雉都跟躲鬼一样,梁萤没得法,便在李疑身上动脑筋。
这天下午赵雉回衙门,李疑把他叫住,同他说起平阴的事。
赵雉歪坐在太师椅上,露出一副我就静静地听你吹牛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