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梁萤骚操作逼豪绅集体裸泳
“现在咱们安县有他领头镇守,就算是朝廷的十万大军来了都不怕!”
他津津乐道吹捧,妥妥的小迷弟。
而在回去的路上,梁萤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掰着赵雉的手瞧。
他个头高,手指也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看起来非常有力量感。因着常年练武拿兵器的缘故,掌心有薄茧,颇有几分粗粝。
梁萤拿他的手跟自己比了一下,又做了一个拉弓的手势,好奇道:“这么远的距离,赵郎君也能不伤及无辜射中马二郎,当真厉害。”
赵雉斜睨她,眼里藏着几分微妙。
那女人当真不要脸,不但爱掐他的胳膊,还摸他的手。
什么官家娘子,难道她老娘真的一点都没教过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梁萤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腹诽,自不量力也想尝试拉弓。
赵雉翻小白眼,“你拉不动。”
梁萤不信。
赵雉命外头的官兵送来方才射击的那把弓。
结果确实如他所说,她那点小鸡仔力气根本就拉不动弓弦。
而落到赵雉手里,轻而易举就拉开了。
他拉弓弦时胳膊上的爆发力是非常强劲的,手背上的青筋也会凸起,梁萤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手臂。
硬邦邦的,穿了冬衣摸不到肉。
赵雉瞅着她毛手毛脚的举动,自作多情地想着,合着这小娘们是瞧上他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衙门天天接到报案。
一会儿是某乡绅报案村民聚众闹事,要打全家老小;一会儿又是某商贾报案,说被刁民泼大粪嚷嚷要shā • rén。
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李疑和赵雉带着兵天天往外头跑,起初梁萤也兴致勃勃看热闹,后来多看两场就跑不动了。
一来天冷,二来会恶心。
特别是看到某商贾门前的狼藉,估计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眼见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城里却连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因为人们都忙着去打豪绅,逼他们把土地回收给公家。
此次老百姓们空前统一战线,不论男女老少,甭管是不是农民,都以搞事为荣。
哪怕你是小商贩呢,也会跑去助力,替自己留一条退路。
因为只要有安县户籍,以后就有机会分得土地。
他们多了一条选择,可以从商,也可以务农。
并且有许多小商贩都筹谋着,如果能分到土地,那就转到村里务农。因为有些商贩是手里没有土地,才迫不得已转业的。
整个县内到处都出现bào • dòng,确实如梁萤所畅想那样,遍地开花。
面对百姓们的愤怒,公家也没法调解,不能动兵只能差人盯着,只要别搞出人命来就行,至于你们要怎么搞,怎么搞出花样来,请自便。
这波操作整得城里的商贾们头大如斗。
他们成日里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会被泼大粪。
可是天天听着外头的叫骂声委实气死人,还他妈敲锣打鼓,整晚敲到亮的那种。
长时间折腾下来,有人扛不住神经衰弱了。
这还不算,年关本是他们这些户主收租子的日子,结果那群刁民全都不交租子了,简直是在造反!
大年三十那天赵雉等人刚坐下吃了两口年夜饭,就听到差役匆匆来报,说某处又大闹了起来,恐要出人命。
赵雉拿着筷子,露出一脸麻木的表情。
李疑则生无可恋。
他觉得,他的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这场声势浩大的打豪绅运动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从年前打到年后。
反正冬日里又不是农忙,大家都空闲,闲着没事就找点乐子来整。
贾家以贩卖私盐起家,自然也在其中之列,这期间贾丛修扛不住托人找奉三郎通融通融,被对方婉拒了,回复说公家不掺和这事。
贾丛修又气又急,背着手来回踱步,懊恼道:“那帮混账刁民,委实不像话!”
金氏也气恼。
哪怕他们住的祖宅大得不像话,还是能听到外头的叫骂声。
贾丛修指着外头漆黑的夜,气得手抖道:“那群狗娘养的东西,你听他们骂的什么,竟要去刨我贾家的祖坟,把老祖宗的骸骨挖出来泡酒!”
金氏:“……”
夫妻俩被折腾了这么些天,刚开始还嘴硬任由他们造事,现在不禁气馁。
因为公家不管,那些刁民又胆大妄为,辱骂不说,还泼大粪烧纸钱送终,简直欺人太甚!
这不,金氏有些怂了,惶惶不安地坐到桌前,揉太阳穴道:“那些杀千刀的愚民,如今公家坐视不管,放纵他们为所欲为,倘若他们真去把咱们家的祖坟刨了,当该如何是好?”
贾丛修怒目道:“他们敢!”
金氏内心忐忑,“有什么不敢的?
“听说那马秀才这般能耐,他家二郎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赵雉射杀了吗,且还是在他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被射杀身亡的。
“那些刁民仗着公家坐视不管,指不定会干出荒唐事来。”
贾丛修烦躁道:“那我又能如何?你又不是没看到,奉三说了,公家不掺和这事,我求助无门啊!”
金氏心烦意乱道:“不若……咱们服个软,把那些田地贱价脱手了?”
贾丛修看着她,没有吭声。
金氏劝说道:“这样僵持着始终不是个法子,现在安县被赵雉他们把控,只进不出,救兵也搬不到,倘若一直僵持下去,只怕对自己不利。”
贾丛修沉默着来回踱步。
金氏发牢骚道:“俗话说千金散去还复来,万一那帮刁民一直闹下去,折腾个三五几月的,把贾家的祖坟刨了,你可受得了?”
贾丛修:“这……”
他什么都不怕,他就怕被刨祖坟。
这不,年后还没到过元宵呢,那帮乡绅商贾们就坐不住了,就算你再硬的脾气都经不住这般磋磨。
他们各自通气儿,试探对方的想法。
结果空前达成一致,都愿贱价脱手田产。
在元宵的头一天,梁萤和李疑正在整理各村的田地划分,忽听程大彪兴奋来报,说外头来了不少乡绅商贾,想跟公家商事。
李疑眼睛一亮,暗搓搓问:“来了多少人?”
程大彪激动道:“来了半数。”
梁萤冷静道:“你先把他们请到后堂去,跟他们说赵雉没在衙门,要去寻他回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程大彪立马下去办差。
李疑搓手,揣测道:“这会儿多半是服了软。”
梁萤却不这么认为,冷哼一声道:“他们那帮人吃了这么久的人血馒头,岂能一下子就断了念头?”
李疑:“???”
梁萤看着他道:“这次来衙门,多半是想把手里的田产折价脱手给我们。”
李疑认真道:“倘若用张县令贪污的那些钱银回收回来,也挺合算。”
梁萤被这话逗笑了,“李疑你啊,当真不适合做贪官。”
李疑:“???”
梁萤轻轻摩挲手里的纸页,问道:“起初我们诚心诚意去买,被他们一顿奚落,而今他们求了来,你想不想报复当初挨的白眼?”
李疑心思一动,“你想怎地?”
梁萤抿嘴笑,“哭穷会吗?”
李疑:“……”
梁萤一本正经道:“我们这些外地人,光着身子进安县城,手里哪有什么钱银呀?
“再说了,老百姓先前上交的公粮是要养官兵护佑安县平安的,他们不让咱们动。
“现在又取消了徭役,单靠三成公粮怎么养得活衙门,说不定哪天就垮台了。”
李疑后知后觉听明白了,“所以,你不想花一厘钱?”
梁萤板脸道:“莫要瞎说,咱们是公家,公家怎么能占百姓便宜呢?”
李疑:“……”
梁萤严肃道:“公家是要讲道理的,不论是乡绅还是商贾,谁都不会欺负。
“他们手里的田地是私产,买卖由己,原本是要八贯一亩,如今因为老百姓闹事迫不得已脱手,我们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李疑:“……”
梁萤:“我们不能做强盗趁机占他们的便宜,老百姓的钱是钱,他们的钱也是钱,有失公允。”
李疑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所以呢?”
梁萤:“你告诉他们,决策土地下放是我们的疏忽,考虑不周,方才造出这样大的祸端来。
“如今把豪绅们逼迫成了这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实在不该。
“先前衙门已经取消了土地下放,以后也不会再执行了,让他们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公家不会侵占他们的土地。”
听到这番解释,李疑抽了抽嘴角,“所以不买他们的土地了?”
梁萤答道:“不买了,公家没钱,又得力不讨好,土地下放取消了。”
李疑:“……”
他默默地瞅着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女郎,只觉得他的三观再一次被按到地上摩擦颠覆。
现在那些豪绅被老百姓逼着来贱卖手里的土地以息众怒,哪曾想衙门没钱不买了。
这对豪绅来说是好事。
可是外头那些百姓又岂会被轻易打发?
他们一门心思想要分那些土地,甭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分到手。
如今一句公家不愿意花钱回收就把他们打发了,那群豪绅岂不是把他们当猴耍?
李疑又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翻看蓝皮账册的女娃。
察觉到他的视线,梁萤问:“李县丞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疑回过神儿,“没、没有了。”
不一会儿赵雉被寻了回来,在前往后堂的途中,李疑暗搓搓同他说道:“等会儿跟那帮豪绅交涉时,秀秀要切记一桩事。”
赵雉:“???”
李疑露出贱兮兮的小表情,“哭穷。”
赵雉:“???”
李疑小声道:“王萤说了,只要我俩哭穷,就能把那八千多亩地哭到手里,且不用花一厘钱。”
听到这话,赵雉的表情有些裂,“我没读过书,李二你莫要诓我。”
李疑没有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副只可意欲不可言传的表情,赵雉觉得,他的智商好像也跟着被按到地上摩擦了。
梁萤那小狐狸,这是要打算把豪绅逼得集体跳河裸泳的地步啊!:,,.